论气愤,没有比此刻的李治更火大的。
他在生气长孙无忌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估计在避重就轻,说什么家奴,就是在袒护长孙无忌了。
要知道那个大刀王珂,可是朝廷中挂名号的匪贼头目,屠戮村寨,杀人越货,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大唐长安街上,竟然让这样满手沾血的匪贼横行,传扬出去,不仅让天下百姓以为朝廷无能,拿这种匪贼没办法,长了天下坏人的气焰,灭了我朝的威严,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岂不是一落千丈。
父皇曾反复教导: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若是没有了百姓拥戴的威严,朝廷还有何面目示人?
这样的朝廷谁还能拥戴?
再者,若是传扬出去了,岂不是令那些夷、狄部落嗤笑!父皇靠着马上奔波,辛苦数十载打天下积攒的天可汗称号,不就毁于一旦了!
那条由茫茫边疆草原到来长安朝拜,而开辟的参天可汗道岂不是要荒废下去?
沿途设置六十八处的驿站,供应往来使者而备有的马匹与食物岂不是成为一堆废物垃圾?
不能如此!
不提元舅私放朝廷罪犯就是给他一个莫大的面子了,若是追究下去,他能被推出去砍了头。
他竟然纵容重犯在长安街上公然杀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目无我这个皇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幸好倪土制造的陌刀能够轻易抵挡威风凛凛的大刀,幸亏程政勇为无比,替朕除去了这个重犯,又检验了陌刀的威力。
也幸好卢国公事先做了周密部署,派人暗中护送陌刀及时收回地库兵部,要不然,这利器真的就泄露了出去。
“我大唐有倪土这样聪慧之人,有程政这样勇武之人,有卢国公这样忠心耿耿之人,不愁大唐霸业不能早日实现了。”
数落完这些功臣,李治一想到长孙无忌就恨得咬牙切齿。
房遗爱造反桉引起的轩然大波,已经形成了立他长孙巨威之势。
这个桉子犹如这个地上躺着的兵刃,直接截杀了朝廷的威望,差点儿要让大唐基业之树倾覆。
谈虎色变,谈长孙畏惧,谈朕便只是嘲讽?
说朕无能?说朕只是长孙无忌的傀儡?
“长孙无忌,你干嘛要做这一些呢?真是让朕太寒心了!”
此时,有小黄门进来禀报道:“陛下,武昭仪娘娘说陛下该针灸了!”
“不去!”李治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正好开口便破口大骂。
小黄门吓得浑身一哆嗦,跪了下去,急忙求饶。
李治闭上眼睛,将上气不接下气的错乱气息喘匀了,伸手勐拍桌子,吼道:“来人,给朕拟旨,严办京兆府尹霍刚,渎职不为,纵容匪贼当街行凶杀人,有损国之大体,朝廷之威望,刮之杀之!”
李治嘶吼着命令,喊完了,浑身气得发抖。
小黄门急忙哭诉道:“陛下,您要注意龙体啊,千万不要被这些贱奴伤了龙体啊!”
李治发泄完了,便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瘫软在龙榻上,闭目皱眉独自发恨。
“陛下,老奴以死相荐,拟旨需经政事堂,而政事堂许久以来,除李勣常年称病不出席之外,太尉长孙无忌,以同中书省门下三品的头衔总领朝政,中书省中书令柳奭,门下省侍中宇文节、高季辅,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同中书门下三品、吏部尚书褚遂良,都与太尉,拧结成了一股绳,陛下之令无论大小还是会被扼杀在知政事官手里啊,奴劝谏陛下息怒为好,保重龙体为妙!”
小黄门的一席话,把李治内心最脆弱之处更是击打地噶冷叭脆,就差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放在心里了。
高祖立大唐以来,朝廷的权力中枢机构,便是三省六部。三省即为: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