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的确有些死板枯燥了……为父教你一点稍微有趣点的东西。”
说完,把手里的《礼记》一扔,连书本也不找,自顾自地摇头晃脑起来:“昔日误饮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之昏昏逐逐,观世人无一日不醉焉?”
“趋名者醉于朝;”
“趋利者醉于野;”
“豪者醉于声色车马。”
“安得一服清凉散,人人解醒?”
………………
等万清漪下班回到家里时,便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自家的青措妹妹正一脸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强自撑着下巴,专心地与周公做着殊死搏斗。
而自家男人却正在眉飞色舞地对着小丫头的肚子大声朗诵着:
“无事便思有闲杂念头否?”
“有事便思有粗浮意气否?”
“得意便思有骄矜辞色否?”
“失意便思有怨望情怀否?”
“时时检点得到,从多入少,从有入无,才是学问的真消息!”
万清漪:……
作为传统文化爱好者兼杨铸的女人,她当然知道这是与《菜根谭》、《围炉夜话》并称谓明朝三大小品的《小窗幽记》中的“集醒篇”中的一段——事实上,随着这两年华夏传统文化在部分群体中的回暖,这种阅读理解门槛并不高的通俗读本很有些受欢迎,齐鲁的中学生群体中几乎每五人就有一本。
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家男人放着那么多的经典古籍不看,却为毛独独喜欢这种“诸求克己”的小品文?
要是外人知道这个混球最喜欢的书籍竟然是《小窗幽记》,估计会有无数人惊掉下巴吧?——毕竟这货麾下的所有产业,在商圈里向来以进攻性闻名。
已经进入了状态的杨铸显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而是继续摇头晃脑地进行胎教:“童子智少,愈少愈完;成人智多,愈多愈散……”
看见自家男人这幅很有些魔怔的状态,万清漪彻底无语:“喂喂喂,杨铸,这是胎教诶!哪有胎教给孩子讲这些的的?”
杨铸被打断后倒也没有什么不快,摸了摸小丫头的肚子,发现里面的小家伙似乎真的没什么明确反应后,陷入了沉思:“的确,看来这臭小子对这些东西也没啥兴趣,要不……给他讲一段《素书》?”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否定掉了:“不行,《素书》里面的内容太过人情世故,会把小家伙教坏了……再说了,我杨某人的孩子,学那玩意干嘛?”
“嗯……你觉得给小家伙讲《资治通鉴》怎么样?那玩意绝对的好东西,老夫一定会把一个个故事拆解的有趣而深刻的!”
“只不过,《资治通鉴》里面的故事全部写满了权谋与心计,小家伙这么早就接触那些玩意……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万清漪一头黑线:“大哥,你是不是对胎教有什么误解?”
说完,蹬蹬瞪地上楼,然后从乐器间取了那把曾经在小丫头婚礼上用过的古琴下来,一边调弦,一边鄙夷道:“小家伙现在别说识字了,就连话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你给他讲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书上说了,后期的胎教或许可以读读诗,唱唱歌,在六个月以前嘛……听听纯音乐就好了!”
在这方面是个白痴的杨铸一脸不服:“我杨某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跟一般人一样,小家伙必然是听得懂的!”
万清漪和小丫头齐齐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家男人的毫无自知之明彻底无语。
眼见着这货急了,大声争辩起来,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煲汤的杨妈走出来,又恶狠狠地削了自家儿子脑袋一下,客厅里这才算是清净下来。
见到世界清净了下来,万清漪这才调整好心情,左手重压,右手轻挑,
“粽、粽……”
一阵并不高亢,但却余韵深长的琴音响了起来。
万清漪弹奏的是《流水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