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机枪的枪口喷出火焰,一条鲜红的光带呈弧形落在水面,溅起高高的水柱。
一艘小船远远地停在机枪的射程之外,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节约子弹!”朱由检对孙铿说到。
孙铿吐出一口酸水,点了点头。
刚才他是饿得有些恍惚了,所以没能控制好压住扳机的手指。
“他们是想……困死我们啊!”侯恂有气无力地说到。刚才小岛上又捉到一条鳝鱼,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年纪大了,一饿就会晕,一晕就会死。朱由检暂时还舍不得他死。
朱由检看了看高企的日头,只感觉距离日暮还有好久好久。
真是发愁啊!
……
同样发愁的还有刘汝魁。
刀口砍卷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他面前,半截手臂掉在了地上,血流如注,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捂着,却怎么也捂不住。
“将军……”,老人忍住痛,依然将一个响头给磕了下去,“给口吃的吧,孩儿们实在是遭不住了!”
刘汝魁叹了一口气,伸出拇指,试了试铁刀的刃口,将刀尖对准了老人的后颈。
“不就是饿吗?”刘汝魁说:“死了,就不饿了啊!”
说吧,刀尖往下一送,穿透老人的脖颈,钉在地上。
地上一个本该死透的男子伸出手来,抓住刘汝魁的赤脚。刘汝魁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
于是他低下头来,将那缠住自己脚脖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何必呢?不就是饿吗?”他喃喃地说:“我又不是没有饿过……明明遍地都是食物,你们自己不吃,怪我咯?”
湖岸上,遍地都是尸骸。
他们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偶尔一个两个还在动,也分不清那一具是尸体,那一具还活着。
“将军!”一匹快马从远处跑了过来,径直从层层叠叠的人身上踩过,马上骑士高声说:“从洗马关借来的红夷大炮已经就位了!”
刘汝魁一挥手。“那就给我轰死他们!”
……
“轰!”一枚炮弹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浪花!
岛上的人都吓了一条,抓起刀站了起来。
“轰!”又是一发炮弹落了下来。这一次离着小岛便又近了些。
“是大炮!”孙铿说到。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下就更麻烦了,红衣大炮的射程比这一挺重机枪要远,现在大家就处在干挨打无法还手的局面了。
幸好的是,为了追求射程,他们采用了实心弹球。远倒是能打得更远,但是准头就很感人了。
“轰!”又一发炮弹落了下来,这一下反而又打过了,落在小岛的另外一边。
接着炮声就停了下来。
对方应该只有三门炮,所以一口气打了三发后就不得不停下来,清洗炮筒,重新装填。
王承恩站到朱由检的身边,轻声说到:“陛下,我有一计!”
“哦?你这老东西竟然还能使计?”
王承恩靠得更近了一些,说:“陛下,依我看来,敌人是对准这个小岛开炮的。陛下可知道‘金蝉脱壳’吗?”
“你是说,让朕悄悄地走?”
“对啊,陛下!”王承恩一副得了赏识的样子,高兴地说到:“有这个小岛吸引注意力,陛下泅水出去的机会可就大大增加了!”
“泅水?”朱由检笑了一下,说到:“在陆地上,我们尚有机枪可恃,敌人不敢靠近。如果入了水里,凭咱们这一群连游泳都不会的旱鸭子,还不是任人宰割?”
“可是……”,王承恩还想劝。
朱由检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说到:“大伴你想过没有,今日朕抛弃了他们,异日他们就会抛弃朕。朕,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
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