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清宴而言,这句能叫声母亲的机会来得实在不易,他更是不想让宋清阮折损半分。
宋清阮知晓他的心思,却并不想接他的话。
于江清宴而言,他没做错半分,不过瞧着江枕的行径才出手试探,若换做是她,亦会如此做。
只是这孩子心事太重,一件事要翻来覆去地想好几个来回,最后绕回来还是会怪罪在自己身上,这般心思倒叫宋清阮有些束手无策。
宋清阮思索片刻颔首道:“清宴,你为何会受伤?”
江清宴接过宁枝手上的汤药道:“为了截下江枕的刀子。”
宋清阮又道:“拦下刀子是为了护着谁?”
江清宴一怔,耳尖红了几分,低声道:“母亲。”
宋清阮微微扬起唇角,轻声道:“是以,我并不觉得帮你去寻药是件苦差事。”
“我亦是为了护着你。”
江清宴握住汤碗的手骤然收紧,那双原先稍稍有些消肿的眼骤然又红了起来,他闷声仰起头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苦涩极了,仰头饮下时微眯双眼,眸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泪水的咸甜似是中和了汤药的苦涩,江清宴低头将碗放下,抬起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痕,道:“天太热了,热得儿子都冒汗了。”
这天热到终是将他心中那近在咫尺又总是对他疏离天边的母亲捂热了。
宋清阮跟着他擦泪的手去看,听见他那句掩饰的天太热了,无声笑了笑:
“往后便不觉得热了。”
宋清阮知晓江清宴的为何落泪,他心思这般细腻,自然能瞧出她先前的疏离,更是对眼下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趋之若鹜。
宋清阮垂眼,心下闪过一丝无言以表的悸动,她心下动了动,道:
“可要小厨房给你做碗冰皮来?也好解解口上的苦。”
这中药苦得很,若是不吃些解苦的东西,怕是要苦上一整日。
她抬眼看着江清宴,见他犹豫着,试探着点头,宋清阮心中生了几分开怀,转头看向宁枝,不消她说,宁枝便自行福身往小厨房讨冰皮去了。
宋清阮掐着今日江清宴上麻药的时辰将做好的药膏拿出来,道:“我并不知这药膏上身可会刺痛,只是今日你这伤口上尚留有麻药劲未过,今日敷上时应当不痛,但明日便要当心些了。”
江清宴似是不怕痛一般扬起嘴角,回道:“儿子知晓了。”
见他如此,宋清阮便放下了心,挥手叫秋菊上前候着,又温声同江清宴道:“这药需得用足一月,这一月内我并不时时有空赶得上来给你上药。”
“秋菊。”宋清阮旋即抬眼看她:“你做事向来稳妥,我也独独放心你一人,往后清宴这药便是你来上。”
秋菊福身道:“奴婢知晓。”
宋清阮满意颔首,道:“我说着,你来做。”
她需得盯着秋菊上药,也好叫她熟熟手,免得错了哪步便不好了。
“取里面的木勺盛满三回,一会涂在伤口周遭……”
宋清阮说一步,秋菊照做一步,别看小丫鬟年岁不大,可做事却真真稳妥,不疾不徐地将木勺取出来,利索的盛了一勺,另一只藕白的手托在下面垫着。
宋清阮又转头看向江清宴,正要开口往下说时却瞧见江清宴微微怔愣着,满脸不自在又十分手生的将袖子撩起来,露出里面被纱布包着的伤口。
这情形看的宋清阮也跟着一怔,尚觉不解:
“怎的?”
江清宴红着脸低下头,道:“儿子没事。”
说着,他自行将伤口上的纱布解开,又道:“无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