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的父亲张老爷子可了不得,他老人家是前宰相——张浚。昭宗赐之国姓,故而姓李,跟伦理哏没关系。自宦官刘季述发动“少阳院政变”以来,张浚就倾向于宦官集团,他的儿子甘做阉党说客,也不足为奇。
诏:任命杨行密为正东方面军总司令(东面行营都统),加使相衔儿,封吴王,令讨朱温;任命朱瑾为青州平卢节度使;任命冯弘铎为徐州武宁节度使;任命朱延寿为蔡州奉国军节度使;加授潭州武安节度使马殷宰相衔儿(同平章事)。
然后宣布,作为总司令的杨行密,有权代表皇帝对有功将士进行人事任免,只要事后向朝廷报备即可。
乍一看,出手阔绰;细一瞧,惠而不费。
给杨行密的,全是虚衔,毫无实质的实惠可言。再看其余人等,更是慷他人之慨,简直不忍细看:青州平卢节度使是王师范,徐州武宁军和蔡州奉国军也在朱温的控制之下,所以朱瑾、冯弘铎、朱延寿领的都是空头支票。您直接任命他们当汴州宣武军节度使岂不更香?
而至于准予杨行密行使皇帝之权,进行人事任免,这也早就是有实无名的既成事实。别说杨行密,天下藩镇谁不如此?某军阀“表奏”某某为某节度使、留后,随后皇帝敕令制书走过过场。
即便如此,杨行密还是乐得其所的,毕竟向北开疆拓土的行为得到了朝廷的支持,名正言顺。
于是,杨行密主动释放了顾全武,向钱镠示好,缓和矛盾。
钱镠大喜,作为回应,释放了淮南义士秦裴。江淮双雄又一次化干戈为玉帛。
杨行密北上之前,还要解决一个算不上内部矛盾的内部矛盾——昇州冯弘铎。
冯弘铎最早效力于徐州时溥,后来受到猜忌,逃到江淮地区,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终在昇州站稳脚跟,被任命为昇州刺史。
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刺史,但冯弘铎擅长水战,手中更是握有一支庞大的水面部队,号称楼船千余艘,不容小觑。
昇州(今江苏省南京市),位于长江下游,夹在扬州和宣州之间,嵌在杨行密的势力腹地。冯弘铎仗恃自己的无敌舰队,始终不愿臣服于杨行密。
杨行密非常想拔掉这根肉中刺。
杨行密的爱将田頵,重金聘用了给冯弘铎造船的工匠,给自己建造普通的战舰。工匠摇摇头,苦笑道:“冯大帅派人到很远的地方,重金购买了最结实的木材,所以他的舰船坚固耐用,而您这儿根本没有这种木头。”
田頵微微一笑,“一次就好。”
田頵的水面军备竞赛引起了冯弘铎的警觉,料定田頵此举必定是针对自己,其部将建议先发制人,冯弘铎也正有此意,于是率领无敌舰队逆长江而上,对外宣称是进攻洪州(今江西省南昌市),实际的目标是田頵所在的宣州。
杨行密派使节劝阻调停,冯弘铎置之不理。
双方在宣州西南的葛山附近相遇。对于这场战斗,相关史料非常缺乏,只是一笔带过,说田頵大破冯弘铎的无敌舰队。
只言片语之间,留给了我们很大的想象空间。显然,田頵应该是发动了类似于“自杀式攻击”的手段,很可能是通过火攻。因为田頵对新建的船只并无苛刻的质量要求,明确告诉工匠,做成一次性的就行,不求持久耐用。
大战的预设战场也不是长江干流水面,而是一个在葛山附近的支流,依山傍水,可以想见,这里河道复杂,应该不利于大船周旋。派出填满燃料的小船,靠近、冲撞楼船舰队,然后放火焚烧,应该会取得奇效。
家完全可以进行深度艺术加工,加点儿“苦肉计”、“借东风”、“草船借箭”、“蒋干盗书”等桥段,应该非常有搞头。本书是严肃的正史,恕不展开。
冯弘铎收拢残兵败将,指挥着残余舰只,顺长江东下,打算进入东海。
一旦冯弘铎逃归海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