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滑至胸口,一片粘稠绵长的黑夜从中散出,遮住那片金色宝光。
看着胸膛处依然是黯淡灰色布衣,云素冷汗直流。他与黑木头第一次相遇时就见识过它的非凡,此刻见起效后他并未停止动作,因为玉盘还在躁动,他继续调动着细微生息将另一侧的朱雀翎羽压了上去。
羽毛压着黑木头,黑木头压着玉盘。
火光压着黑夜,黑夜压着金光。
如尘道人皱起眉头,他那缕寄托在玉盘上的念头虽然尚在并未分离,却在那片黑夜中迷失找不到归路。
宝光黯淡,他再次俯视云上坛下众人,就算坛比云低,他依然是俯视。这次他的目光走得极慢也没有了先前对某些身份的顾虑,似乎要从每个人的脸上将其内心剥开看个透彻。
他看了很久,沉默的收回目光。
云上车架里的女子抬起手臂,看出如尘做了很多的无用功,她掀开珠帘探出头来,想劝劝他。
左右望了望,她也看不出谁是那个贼,微笑说道:“这老的胆大妄为,这小的却胆小如鼠。既然他不敢露头,如尘观主又何必低身去与老鼠计较?”
如尘观主立即摇了摇头,说道:“点墨小姐并非我后土弟子,不懂得后土的道理。既然是老鼠,那便是害虫,既是害虫,又怎能因为它小就去放过?”
“况且这并非我个人的事,整个道观,整个碧游,整个九苍谁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选择今日,羞辱的又何止我一人?”
“我后土修行讲究身在人间脚踩大地,对于这等不好的事情,当然应该做到除恶务尽。”
点墨无奈的放下帘子,帘外守候的侍女对如尘的做法不解,问她说道:“以如尘观主的身份境界,不该如此没有心胸才对。”
点墨给她解释说道:“他是观主,这里是碧游塔,他不是塔主却在这里讲道,本身就有些奇怪。”
“据说是他与那塔主有些渊源,所以玉盘不重要,吃了的供奉还有那只鸡那只狗那个女弟子都不重要,但是他的道观就在碧游塔后头,颜面重要,尤其在此时很重要。”
侍女恍然大悟,说道:“那小的就在里头,抓不到老的,总不能连小的也奈何不了,这真的有些丢人。”
点墨宠溺的揉了揉侍女脑袋,目光开始四处游走,寻找着谁才是那只老鼠。她不清楚他有什么能耐,却清楚如尘的境界很高,他生气了,那么很快这只老鼠就会被如尘找出。
那缕玉盘上的心念被遮蔽在黑夜中,如尘虽然收不回它,但那片黑夜的主人也没有足够斩断它的力量。
他沉寂的双眼一暗,玉盘上那缕心念随之湮灭。
他亲自斩了那缕心念,代表着他舍弃了玉盘。
然而舍弃了玉盘不代表他舍弃了颜面。
在夜色彻底笼罩双目时,他的双眼忽然光芒大作。
于此同时,云素怀中玉盘忽然变得滚烫,金色宝光再度从玉盘射出融入黑夜,那炽热几乎要将他胸口的血肉烤烂烧熟,金色宝光愈演愈烈,丝丝缕缕化作纯净光芒,光芒纯净却无比耀眼。
一轮太阳就这样出现在黑夜里,它愈来愈热愈来愈大,射出的光芒在黑夜中扩散将同样的黑夜的大地填满。它没有选择刺开或是逃离那片夜色,而是要在其中炸开。
云素明白黑夜将再也遮掩不住这轮太阳,朱雀翎羽或许可以,却怎么也无法护住他在太阳另一侧的肉体。他迅速伸出手臂探入怀中将玉盘抓住,手指从黑夜中捞起那轮太阳,然后挥起朝着头顶猛地将太阳抛出!
一轮太阳在他手中现世,无数光芒从他掌心扩散接着朝半空升起,玉盘旋转着升空,在刺眼纯净的光芒下悄然崩裂。
一轮太阳从人群中诞生,拖着无限光芒升起,然后无声炸开。
光芒与炽热散满了碧游塔,塔上缭绕的云雾忽然活了过来,坠下抓住高坛那轮太阳,塔中黄色烛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