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坟
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刚刚宫殿里的那些人了,而他们的骨头之所以会这样,恐怕要归功于此时正在柳林外的那些人。
云素沿着墙,把它们一具具看过去,尽管它们的生息早已归还给了天地,但它们那些高深吓人的境界还是让他们的某些东西留了下来。
比如一些气味。
他从一具娇小的骸骨上闻到了浅浅的酒香,骸骨的残破与刚才爱饮酒的少女容颜在他脑海重合。他认出了这具骸骨的主人,他沉默着看着她,这疏忽间变化极大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然而她的确真真切切的躺在了这里,他看了很久之后去往别处。
除了骨头,这里便空空荡荡,唯一留下的器物就只有正中石台上放着的一口漆黑棺椁,至于其它的东西,早已被来来往往无数次的人们搬走。
现在这里很大,很空。
漆黑的棺椁比他的眼睛还要黑,它就陈放在整个坟中最显眼的位置。不管是它的位置,还是从它摸上去那温润如玉的材质,它都应该值很多钱才对。既然它很值钱,那么以他们的贪心以及愤恨,哪怕不将它拆开带走,至少也不应该还在这里。
而它现在还在这里,就说明这是就连柳林外那些人也奈何不了的,其中也包含了他们说的什么老先生,什么神婆。
坟中的器物只剩下了这口棺椁,但在北面的墙上,他还是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纹理。
他把两人不知以何种法子带进来的火把放在墙的两侧,将整个宽大的墙面彻底照亮。
这些不知被谁雕刻出的纹路,作为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线条组成了一幅画,其中蕴藏某种含义,他只能隐约看出其中一部分。
那部分里,有一个极其奇怪的人以一种熟睡的姿势躺在半空。她一只手拉着天,一只手拉着地,面容温和恬静。
在她背后,是一群肩上空空如也的人用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那些凝固在脑袋上的面孔里细数起来有千百种情绪模样,但云素怎么也找不到一种。
是不甘。
他们没有丝毫的不甘懊悔,这也就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画上的人无一例外,他们都心甘,情愿甚至是欢喜的用自己的手拖起自己的脑袋,再用自己脑袋拖起她的身体,支撑着她在半空酣睡。
这样的画风配上这样的坟冢完全说得上恐怖,却还是比不上空中熟睡的人带给他的奇怪感觉浓厚。
云素弯着腰,好好的看着她,看来看去实在是想不出那是哪里奇怪。对于仙人来说,在空中睡觉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如此多的心甘情愿固然让人惊奇,他却也在床榻下的人脸上见过一些。
这些纹理分开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组合起来便栩栩如生。他只好细细的一点点看去,单单从体态服饰上看,那应该是一个女人。
他忍不住再贴近墙壁一些,再贴近画中的世界一些,好让他更为仔细的观察。
很久之后,云素确认了一件事。
画上的女人是在熟睡。
她闭着眼,姣好的面容看着无比的宁静与安详,眼角嘴角的微微上扬让她看起来好生活泼。不知她是否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也不知这样的神情下是她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至少她应该睡得很安详,应该睡了足够久。她的睫毛微微起伏着,似乎下一刻就要醒来,又好像永远也不会醒来。
不知觉间,云素看着画,陷入这样的奇怪氛围中。
他的睫毛开始与她一起起伏,开始与她一同呼吸。
看见他一动不动,乞椿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也想找到一些机会讨得一条性命。他摸索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腿,试图挖开死死卡住双腿的石头。
他正咬着牙忍着疼痛用力拔着双腿,齐细平望着出神的云素,想起那些人,他忍不住恐惧的看着他大叫起来。
云素被他吵出奇怪的氛围中,胸腔内呼吸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