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甄皇后,脸色煞白如纸,不光是她,还有在场的数位甄家人的目光开始发愣,一股寒意从脚底泛起,最后蔓延至后脊梁骨,冒出涔涔冷汗。
甄皇后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否认。
“陛下,单凭一个伪造的起居注,您怎能怀疑臣妾?绍儿是您的亲皇儿啊!”
庆平帝连看都不想看甄皇后一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落在尉迟德面无表情的脸上,许是有心理因素的关系,此刻他竟然发现,死去的尉迟绍,简直就和年轻时的尉迟德一模一样。
“济儿办案,公允刚正,在他的手中,从未有过冤案错案,”庆平帝目光森冷,“你说,我是信他还是信你?”
“朕清晰地记得,那段时日母后薨世,朕并未打算碰你,然而你却使尽浑身解数想尽办法承朕雨露,而且,绍儿虽为早产,但和正常月份诞下的婴孩无异,当时朕宠爱你并未多想,如今看来,都怪朕那时太过轻信于你!”
台下的甄姝紧紧盯着姑母的脸,心里暗暗期待着姑母赶紧为她自己辩驳,然而甄姝却见姑母的脸色变了又变,平日巧言厉色之人,此刻却像个哑巴一样,只能涨得满脸通红,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这时她终于意识到,他们甄家完了,她与尉迟济,此生再无可能!
尉迟德看尉迟济这场戏看够了。
他并不在乎甄皇后的脸面,不在乎尉迟济如何为黄氏报仇,他甚至料想到,尉迟济此举亦有激怒他的意图,事已至此,他无需再维持当下的平和。
他们不是打算来一场‘瓮中捉鳖’?可究竟谁是‘瓮’,谁是‘鳖’,现在还不能见分晓。
男眷席上的尉迟德突然冷笑出声,令当下落针可闻的大殿平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侄儿说错了,本王应诏入京,怎会连礼物都不带?本王可是为皇兄带了一份‘厚礼’呢!”
尉迟德猛地站起身来,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不顾一切尊卑礼仪,大步朝殿外走去,下一秒,随着一声口哨声响,殿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狼嚎叫声以及受惊宫人们的尖叫,整间大殿顿时如开水般沸腾起来,原本应谈笑晏晏的中秋宴,仿佛在顷刻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尉迟德动作极快,趁着禁卫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踹走挡在他面前的太监大摇大摆迈出了殿门。
“护驾!护驾!”
御前公公用尖锐的嗓音在喧杂的人群中脱颖而出,禁军护卫纷纷掏出腰刀戒备防卫,楚凛看到了尉迟济的暗示,接过禁卫军首领朝他们扔过来的兵器,准备着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快关殿门,以免猛兽袭击!”尉迟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尉迟济实施这招请君入瓮,自然是早有准备,参加宫宴的宾客不能自带兵器,未来岳父和小舅子的武器,他早已备好。宾客之中,有很多都是他自己人,此刻也都拿到了自己趁手的兵器,心头刚刚因为狼啸带来恐惧,因为手上有了可以自卫的兵器而消散了大半。
“杨远,你的人马一分为二,一半保护父皇,一半保护宾客。”
“诸位,请不要慌乱,尽量聚在一起,落单容易被野兽盯上。”
“其余的人,和本王守好门窗,一旦有异物闯入,杀!”
尉迟济说完这些话,目光快速寻找的楚南絮,待发现她的身影,且见楚成安已经同一部分禁军一起,捏着刀柄守护在一众女眷的前方,他才放下心来,大步跨向前方。
庆平帝同甄皇后一起,被一众人拥护在人群中的最里端,面上从容不迫,内心却是紧张得很。
好你个尉迟德,你真是通了天了,竟能在重重守备之下,将一群猛兽搞到皇宫来,当初他就不能同意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