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不知,其实,她来那天,景晔已去看过景明了,并且是在景昕去前就离开了,而去年那个账本更是莲心以玉娟的名义代为转交的。
通过前后景昕的态度可以断定,账本,绝非景昕所为。
那么再回想细品,便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虽然凌芸心里早已起疑,但始终不愿面对,遂不敢轻易与莲心挑明,看着如今反常的她,凌芸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奴婢总是提起四殿下,还不是因为他送来的沉香对殿下有益,可殿下突然就不用了,奴婢是怕他的病情会反复,而且四殿下说过,这个香最好日常使用!”
凌芸不禁摇了摇头,抬手拉住莲心的手,很是认真地说:“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嘴上跑毛办事不牢吗,那你现在怎么还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前面还说着殿下要你撤了沉香,后面就说起了四殿下,我知道你是担心殿下的身子,可这跟四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瞧见了,殿下已基本大好,所谓是药三分毒,便是治病,这药量也要适当。
更何况殿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一不二的,这宫里有谁能扭了他去,凭谁都劝不得的,陛下皇后亦不过听之任之,我更是不敢多说一嘴。
眼下他大病初愈,因着太微宫的那些政务搁置良久,偶尔脾气不顺。
所以呀,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济,你就别上前伺候,有福祐和秋菊在跟前呢,若是他使了性子给你气受,你就跟我说道说道,回头我帮你出气。”
“主子体谅奴婢,奴婢知道,自是哪里敢去违逆殿下的心意啊,奴婢就是瞧着主子近月时常为了照顾殿下消瘦了不少,想着若是沉香能让殿下睡得安稳,主子你不也能少受累嘛。”
“你的好心我如何不知,你这不是也没少跟我挨累吗?还为了我被敲了脑袋,我这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的。”
“主子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说着,莲心打了个哈欠。
凌芸强露出笑,“行了,不跟你贫了,你快早点儿歇着去吧,殿下回来,这里有秋菊呢。”
瞧着莲心行礼退下,掩门出去,凌芸满腹心事地叹了口气。
景明的梦魇之症调养大好,倒是多亏景晔送来的渤州南赣进贡的稀有沉香。
景明休养的这两个月,景晔时不时地就会跟着宁妃到明居探望,虽然凌芸也有意避讳他,但多少还得做足面上功夫。
原是觉得景明这个亲兄弟性子孤僻,平日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可看他与旁人交流,倒觉得他也是恭谦有礼的人,只是景明与景晔总是一副互相看不上的样子,而彼此有种退避三舍的感觉。
深知不幸的幼年给他们兄弟留下阴影,他二人之间的心结,怕是此生难解。
昨天莲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景明知道沉香实为景晔所赠,不想今早就发起疯来,说什么都不肯再用。
从有凤来仪回来之后,偶然发现枕下塞了一封信,待看了信里的内容,凌芸才明白原委,便没有多加干涉,任他妄为。
伸手将妆奁那一角下压着的信笺抽出,凝神打开又看了看,一时心中那个与景明容貌相似的人成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忆起诸事种种,唯愿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