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掩饰了我成串的眼泪落在唇边。
“好。那朕就数着,每个月有十日在馥春宫,十日在安澜殿,可好?”荣璋伸出手替皇后将汗湿的发丝抿到耳后,笑道。
“怎么还剩了十日?”我咬着牙,已然笑不出来。
“朕,朕总要歇歇啊……”荣璋点头,无奈笑道。
皇后被我们逗笑了,笑得好开心……好像这样和睦平静的日子真的已在眼前,只是笑着笑着,她眼中的神采开始渐渐地消失,一如苍茫天地间,一展斜阳余晖的落幕,上一秒尚在人间,下一秒已全然隐去,充盈遍撒于无知无解的混沌中。
“百里,百里。”我急声向着帐外唤道。
“微微。”荣璋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怎么不必了?”我急道。
“该问的……朕已经问过了。”荣璋握着泽姐姐的手,直送到唇边,深深吻上,泪如断线,无从收拾,“你去吧,让朕和泽儿待上一会儿。”
起身茫然地走出大帐,我不死心,拉了一直跪在帐外的百里。
“娘娘节哀。”百里明月的脸上一如熄灭的灰烬,一丝希望也不予我。
“我的血,我的血中有瑶仙之力,既救得了皇上,也一定能救皇后。”我伸出手腕,上面深深的刀痕仍未痊愈,透出紫红色的暗沉。
“瑶仙之力残存于娘娘的血脉只是偶然,激发出来救了皇上亦是偶然。如此大的出血量,娘娘自己都险些丧命,如今哪里还有瑶仙之力一说。臣每日给娘娘诊脉,早已是寻常脉象,半分力气也没有了。”百里明月摇头道。
“不会的,你好歹试试,好歹试一下。”我不管他,开始左右寻找卫兵身上的匕首。
“娘娘,你冷静一些!”百里起身拉住执拗的我,“皇上,皇上已经试过了……”
忽地想起刚才进入帐篷之时,有一股淡淡的新鲜的血腥气,以为是皇后的,可是看过皇后颈上的包布,严密紧实,并没有透出血色。
原来是荣璋的。
“瑶仙之力救过皇上,若是还有残留,自然皇上的血也管用,只是……”百里摇着头,放开我的手肘,将身为医者的无能为力化作落寞萧索的背影,直向初上的月色。
晴了一日,日尽月升之时,自遥远的北地天际飘来了点点清冷的秋雨,打在人的脸上,震痛了人的神经。
皇帐内,内监的高呼之声传来,停在耳边犹如闷响在天边的秋雷,宣告了大周皇后杭泽灵的薨逝,一片香魂飞离了这庸庸扰扰的人世……自此不可相留。
将红豆骰子用丝线系在泽姐姐柔细的手腕上,我告诉她——这入骨的相思请她一并带去,这是属于她与皇上之间的情义,我便不替她保存了。
至于那一串碧如晴水的莲蓬,将来在盈盈出嫁的时候,我会亲自代她为我们大周的嫡长公主系在腰间,还要告诉公主这是她的母后送给她的祝福,她的母后会在天上看着她,看着她的一生一世,都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