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太后的慈安宫中,御医局执事柳乾生柳大人,正在向皇帝回说他们发现绣枕携带布片一事的始末。
“柳大人,是否可以将绣枕给本宫瞧瞧?”我也顾不得许多,回想起昨日进宫之后我就开始浑身难受,在轿里左右翻腾不止,会不会是我怀里抱着的绣枕那时候从轿子里掉了下去,天色昏暗,跟着的人没瞧见。
“这……”柳大人有些犹豫,“不知娘娘可曾染过痘疹之症,这绣枕沾染了患病之人的污秽之物,若娘娘还不是熟身,便万万碰不得,连近前也使不得。”
我摇了摇头。
“不要胡闹,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你瞧它做什么?夜里风大,穿得这样少。”皇上说着起身,将自己的飞马纹锦绣风氅脱了下来,合身披在我的肩上,“着他们送你回去吧,朕一会儿也回去。”
“皇上,我得瞧瞧那绣枕,说不定是我的。”我望着荣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这一说,皇帝并周围众人都错愕不已,一时你瞧我我瞧你,就有陈妃和已经来到的商才人不自觉向后退了退,唯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婕妤并未移动半分。
不再理会皇帝诧异,我披着他的衣裳三步两步,想要凑到太医面前一探那绣枕究竟。
柳大人见我执意,也不便抱着绣枕扭头就跑,只得在三步开外向我推手止步:“娘娘就在这里看吧,再近恐有伤娘娘贵体。”
“是我的。”半晌,在我看到绣枕上的花纹时,我就确定这就是我昨日抱进宫的那只。因为我不甚喜欢赤金明亮的颜色,故用得到金线的地方,如刺绣织锦一类,皆会于赤金线之中夹杂玫瑰色或赭石色的丝线,使得金线看起来多了些染红的暗色,不那么刺眼难观。此时这线色正是我用的,且纹式大小皆同我抱来的绣枕一样。
听我说得干脆,众人皆面露狐疑。
“不知娘娘这绣枕从何得来?娘娘又用了多久?现下身上可有不妥之感?”柳大人甚是担忧地看着我。
柳乾生在御医局供奉多年,执事头衔虽然不过四品官阶,但也是一局主使,自与我父亲熟识,也算是见我从小长大的。我未进宫时,见了是要唤一声柳叔叔的。
“这绣枕是因为我新嫁,府中月来赶制的,也是我从公府一路抱进宫来的,只因我昨日进宫之后觉得头晕不适,曾在轿子里昏睡了一段时间,醒来便没注意它了,想来是掉在哪里了。我现下……”我停下话头感受了一下周身冷暖,“现下身上并无异样。”
“娘娘可有觉得想咳嗽,或者肌肤有微痒酥麻之感?又或者四肢燥热心内翻腾?”柳大人问。
我又感受了一下,摇摇头,确实没有。
柳大人疑惑不已,半晌不禁道:“若说娘娘从未得过痘疹,这东西又抱了半日,很难不被感染,不过……人的体质有所不同,就算再厉害的病症也有人不会被感染,又或者有发病早晚之分。皇上,是否可请娘娘移步偏殿,老臣想为娘娘一把脉息。”
肖荣璋已经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抚我的肩膀,我忙躲开:“不要不要不要,皇上还是离我远一点,我马上就要长痘子了。”
皇帝瞪了我一眼,硬拉了我的手腕:“从昨晚到此时,你与朕都未曾分开过,若是病气由你而来,朕早就被过了,哪里等得到现在。走吧,朕陪你去偏殿。”
慈安宫的偏殿此时已被腾挪干净,成了御医们临时设置的办公场所,几张香檀大几拼凑起来,上面摆着各色刚刚配好或未配好的药剂,并一叠厚厚的方子,上面勾勾画画,想是众人研究所用。靠窗的地方临时起了青石台子,现下熬煮着一排七八壶咕咕冒着热气的药汤,弄得满殿药苦四溢。
“娘娘请坐。”及到了大殿角落里一个四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