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没多想便道:“当然是练兵——之前我们算上渔猎团,也只有一千六百人的军队。
在确山县城,我们征得了七八万石粮食,回天目山只运走了一万多石,不得不留下四百常备军驻守县城。
县城那边我虽然留下了两千八百名壮丁给驻守队伍补充兵力,训练民勇协助守城。
可短时间内还难以形成战斗力,若府城那边半个月内就能调兵攻打确山,事情可就不大妙。
所以,我们还是得尽快派人将县城的粮食运回天目山。
然而运粮也要派兵,不然没法保证粮食安全。
可偏偏北美营地新迁进来这么多移民,又有一千多俘兵,也需要一定兵力镇守,才能让人放心。”
李长文微微诧异,没想到刘升当前最愁的,竟然是如何把确山县城的粮食运到山里来。
旋即他放下碗筷,道:“俺也认为义军当前最紧要的是练兵、扩军,而且是大扩军!
首领方才所说的运粮缺兵,镇守四大营缺兵,其实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要趁着朝廷没有重视义军前打出去,打下一片足义军腾挪转圜的地盘!”
顿了顿,李长文用手沾水先在桌上画了个山峰图形,又画了个圆将其圈住。
“天目山于天下而言不过方寸之地,倘若朝廷重视起义军,只需派来数万官兵围剿,便可将义军堵死在山中。
那样的话,首领便是有带人来这北美福地的神通,短时间内也难有大作为了。
到时要么虚与委蛇,受朝廷招降;要么便是待天下其他地方发生剧变,朝廷被迫撤军,义军才有可能打破封锁。
可那样未免也太过被动,很可能会错失迅速发展壮大的良机。”
这番话听得刘升连连点头,他很早就有天目山被敌军封锁的忧虑。
虽说看出这一点不算难,可李长文能说出来,足以说明,他确实颇具战略眼光。
李长文又道:“其他地方属下未有多少了解,可单是河南,便灾祸连绵数年。
今年更是大旱、蝗灾接踵而至。偏偏大明朝廷不赈济灾民,反而加派税赋。
汝宁府据有汝、淮上游之水利,算是河南受旱灾影响较小的地方。
如今都已饥民遍地,土寇四起,其他地方什么情形可想而知。
不出意外,年前河南便将有大变。
而朝廷的军队不是在四川围剿八大王、李闯、曹操等流寇,便是调去了关外抵御建奴。
河南饥民众多,一旦有变,很快就会席卷整个中州,进而蔓延至周边数省。
那时情形恐怕比几年前数十路流寇祸乱河南、江北更糟糕。
但首领欲带领义军再造乾坤,恰需要借这场大变之势。若错过,义军将来的路怕是会难走很多。”
听李长文讲到这里,刘升才有些动容。
因为李长文不过是一富农出身的读书人,顶多是读过些杂书,求学时在外游历过几年,论起见识,肯定是不如那些士绅出身的读书人。
即便如此,李长文也凭借着有限的信息,几乎预言了李闯席卷河南成就大势的剧变。
这让人如何不惊讶?
于是,刘升很正式地向李长文一拱手道:“先生真是大才!”
之前刘升一直称呼李夫子,如今却叫先生,可见他对李长文态度有多大改变。
其实刚才的分析,李长文真是穷尽了智慧——毕竟他见识及所得信息有限,能分析出这些,真的很难得了。
他还生怕打动不了刘升。
见刘升行礼,他才松口气,忙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