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鸿亲自前来,肯定有所图谋,杀人么,不至于,毕竟有父亲坐镇凤阁,一条圣人的忠犬,在父亲没有倒台之前,哪敢屠戮宰相之子。
立立威,泄泄愤,倒是极有可能。
如今太子亲自挂帅,能给其穿小鞋的,只有西北巡察使,柴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为人和煦,从来不招惹麻烦,唯一的刺头,只有自己,走狗来替主子敲打敲打,尚在情理之中。
公羊鸿用散漫眼神打量着李家少年,平静道:“李大人有心了,既然想拆塔,那就拆吧,九层塔,足够大军取暖数日。”
拆?
尊胜塔至少几十万斤木头搭建,十来人不知要拆多久。
李桃歌尴尬笑了笑。
肚子里滚起一句:拆你祖宗十八代。
表面和气笑道:“将军说笑了,所谓术业有专攻,拆塔这活不是谁都能干的,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调木器营来拆塔。”
李桃歌径直前行,即将与公羊鸿擦身而过,刻有金龙图案的圣剑横在身前,将他拦住,“御史且慢。”
公羊鸿如今是逍遥境宗师,又有龙气加持,威势非同凡响。
李桃歌望向轮廓分明的英俊侧脸,诧异道:“将军有事?”
公羊鸿身材极高,比起李家少年高出半头,细长眸子斜着往下瞅去,轻蔑中带有狂傲,“今日丑时,巨石城里的复州兵和保宁军闹了起来,死了三人,七人重伤,军中械斗向来是大忌,必须要严惩不贷。太子殿下上任不久,对于军中状况不明,李大人作为御史,要去审问行凶的将士吗?”
李桃歌皱起眉头。
作为御史,指挥行军打仗,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但是军中派系私斗,巡察使有决断处置之权,柴子义不在沙州,他自当替上司处理。
可是公羊鸿亲自跑来告知,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桃歌问道:“复州兵的主将莫壬良呢?”
公羊鸿漫不经心说道:“莫将军放任底下将士械斗,已经被关了起来。”
李桃歌嗅到不同寻常的阴谋味道。
下面将士械斗,为何要关主将莫壬良?他性格沉稳内敛,绝不会毛躁行事,若是真带头和保宁军起了冲突,指不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桃歌沉声道:“我这就去巨石城。”
公羊鸿转过身,迈起大步,和他并肩同行,“途中匪盗猖獗,我护送御史大人。”
匪盗?
千里之内最大的匪盗,就是青瓷镇千里风那伙人,如今正在军中喂羊修马蹄呢,就算有零星的匪盗,也不会傻到在几十万大军周围打劫。况且两城相距不过几十里,骑乘快马,撒泡尿的功夫就到了,用得着他护送?
李桃歌冷淡道:“本官有侍卫护送,不用劳烦公羊将军。”
公羊鸿慢条斯理说道:“御史是替圣人西巡,纠察大军,金龙卫的职责,是护卫天子,倘若御史大人有个闪失,本将便是渎职之罪,大家都是领了皇命办差,望御史大人见谅。”
听到人家说的在理,李桃歌也不好拒绝,拱手道:“有劳。”
走出城门,金龙卫百余金甲重骑正在两侧等候,在艳阳照射下,泛起耀眼光泽。
手持金戟,腰胯金剑,气息绵细悠长,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圣人近卫,是从几十万禁军中选出来的猛士,放到边军至少也是校尉级别,这百余骑要是冲锋陷阵,该是何种景象?
李桃歌一边判断金龙卫的战力,一边吐槽着皇室审美。
骠月蛮子的皇室,喜用金色作为装饰,金色弯刀就是血脉象征,可人家仅仅武器用金子打造而已,金龙卫的甲胄兵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