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前,杜文秀不胜唏嘘。
这人心坏,她不是后来才坏的,必定是打从一开始就坏。
若你没发现,便只是没发现而已。
而不是因着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她找着借口说她本性不坏。
本性不坏的人,做不出把自己的女儿往那不当人的地方卖的事儿。
现在攀扯小虎,无非是孩子大了,自己老了,想着以后了。
不过自己再如何想,这毕竟是小虎自家的事情,他开不开口,自己都不好贸然插手。
孩子大了,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便是带到京城养起来也好。
思到这处,不禁又感叹,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
摊上这样的母亲,又怎么不是儿女在人间所历的劫?
杜文秀不免想起来自己现代的故事,小时候她家在山里,邻居是一对儿好吃懒做的夫妻。
生了孩子不养,不教,两口子一块儿啃老。
孩子大了,上不得几年学,便读不进去书,早早辍学打工。
挣得了钱一半要交给父母,俩人不过一样拿去挥霍。
孩子结婚拿不出钱,生病了也没钱医治。
不论今古,都有这样的人在。
虽说不如吕氏这般心狠手辣,可是对于孩子来说,沉重的两座大山,又哪里看得到什么希望?
小虎辞了先生后也没有回去,不知去了哪里。
杜文秀这边儿又忙着梳理新工坊的事,眼看年也过完,该收收心做活了。
这日才打从新工坊处回来,月娘与杜文婵、阿洛挤在厨房转个不停,嘴里不断在研究着工坊的细节。
却听到外边儿有人敲门,杜文秀正好出来晒晒太阳,忙上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她们的熟人——朱家庄的朱少爷。
见到杜文秀,朱少爷不免有些讪讪,低头笑道:“杜娘子新年大吉,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虽说之前有着议亲那档子事儿,但是杜文婵却也不是非他不嫁。
陆家在乡下的田庄又与他家挨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闹得那般僵。
杜文秀也想着大年下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找上家门来了,说不得是为着田庄里头的事儿。
便笑着道:“原来是朱少爷,真是许久未见,劳你还惦着,我很好。朱少爷这是进城来?”
朱少爷讪讪一笑,踌躇半晌才说道:“我有些子私事,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杜娘子,可否容我进去说?”
越说声音倒是越发地小,杜文秀也猜得几分,往院儿里瞅了两眼。
刚巧杜文婵没挤过月娘,被赶出厨房,正解了围裙朝里头说话。
见她看来,不免疑惑:“姐姐,是与谁在外头说话?这么冷的天儿,还是早些回来屋里暖和着。”
听见杜文婵的声音,朱少爷越发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挤开杜文秀,直叫她扶着门框才站稳。
杜文秀暗叹,怪道都说这朱家没什么规矩,原先看着还好,这会子竟这般......
“杜……杜二娘子,你……你近来可好?”
杜文婵看见他,一脸讶异:“朱少爷,你怎的这会子来我家了?”
那朱少爷闻言登时满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吭哧半天,才说道:“许久不见杜二娘子,想着过几日上元灯节,不知杜二娘子可会上街观灯?小可那日无事,愿效犬马之劳……”
“朱少爷还请慎言!”杜文婵一下冷了脸,喝道:“你我不过乡下的邻居,并无其他交情。何况,那日说不得朱少爷还要去送祖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