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累了白芍。
她自己无所谓,但不能害了白芍,她努力平复呼吸,“去钟粹宫。”
去的路上,她不免想起宫外的人。
白芍是他送进来的,却被他表妹抢走了。他知道后会怎样呢,会帮她么?
可想起也无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钟粹宫的大门紧紧闭着,只有唐才人身边的嬷嬷出来,告诉烟戚她没资格见钟粹宫的宫女。
而唐才人呢,完全不见烟戚,她习惯了在背后做坏人,等到烟戚听话服软后,下次见面,又是一副和和睦睦的景象。
烟戚在宫中没有熟识的人,只能去找芹霏姑姑。芹霏道:“人是内侍省调走的,现下就是钟粹宫的人,除非唐才人将宫女赐你,或者更高位的主子发话。”
烟戚哪里有办法?
旁人看来一个宫女而已,调走就调走了,只有烟戚自己知道白芍有多重要。
陪伴。
有白芍在身边,一起笑闹混日子,烟戚总觉得她只是换了个地方做事,她还是罗家烟戚。
直到现在才知,她什么都做不了,护不住自己,还要连累白芍。
烟戚眼眶一点点湿润,又一次被命运或是权势打击,她垂下眸,声音极小极轻,沾着潮湿泪意,“麻烦姑姑了。”
芹霏看得心中不忍,但也没办法,她也只是个奴婢而已。只有主子能帮她。
……
今晚庄敬殿没有小主。
芹霏看着宫女将殿内收拾稳妥后,才去了前面的太极宫。
太极宫才是正经八百的皇帝寝宫,相比之下后头的庄敬殿简直小的不能再小。
芹霏过了穿堂,走进北边的承庆殿,就见福顺在靠西的翰墨斋前守着,里面是皇帝的书房,也可当居所。偏偏这位新帝性情不定,不喜人随身侍奉,连宫女都不用,他在里面就只能处理政务或是看些书了。
不好出声扰了主子,芹霏和福顺交换了个眼神,很好,皇上今日心情尚可,朝中没生大事。
两人一同在门口守了会儿,里面传出新帝的声音,“福顺,送茶来。”
福顺应了一声,芹霏想提烟戚的事,就主动从后面小太监手中接过了温度正好的茶盏,随着福顺进去了。
楠木山水隔扇挡住了休息的内室,靠窗放着紫檀木案桌,新帝正临窗而立,手背后远眺着,案桌上放着半摞批红过的奏折。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着一身常服的沈衿回头,见芹霏也随着来了,他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芹霏主动将茶奉上,沈衿接过来,掀开茶盖,嗫了一口,是粱州新贡上来的蒙顶甘露,鲜后微苦,继而回甘,茶香在唇齿间浓郁不散。
粱州和陵南相邻,但未同陵南一心,自新帝继位后便恪尽职守地上贡,刺史也换成了他心腹。沈衿赞道:“茶不错。”
在这位主子前掩着藏着都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说,芹霏道:“罗采女午后去尚寝局找了奴婢一趟。”
罗采女……
沈衿想起烟戚,一个掩饰不住心思的女子,掩饰不住,又不愿同流合污,周身带着一股很别扭的劲儿。偏她生得太好,姽婳幽婉,让人讨厌不起来。
还有,小白菜。
沈衿多喝了几口茶,让香味在唇齿间留的久一点,随后问:“她有什么事?”
“罗采女有个宫女,被唐才人要走了,从贴身宫女变成了粗使宫女,罗采女不舍也心疼,正到处想法子要回来呢。”芹霏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口齿清晰,不偏不倚。
“你呢,允了她?”沈衿问。
“奴婢哪里敢啊,”芹霏忙不迭否认,心中思忖着皇上最讨厌身边人和外人有交情了,若不是烟戚可怜兮兮,又同她有点交情,她是绝不会在沈衿面前提的。
“奴婢不明,先问了内侍省,人是唐才人点名要过去的,一个宫女而已,唐才人位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