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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3)

“念”字。

顾清稚顿时跌坐回椅,稍顷,复又站起攀住妇人:“怎么会?”

杨二娘眼底泛红,尽力缓和:“母亲前两日和常人无异,照样吃与睡,然她昨日与我们一道用膳时提起,说她前些日子梦到大限将至,然她自觉已在这世间活得够久,因此愿意坦然面对那日的来临。但因是说笑的语气,加之母亲身体素来康健,因此我们只当她是随口一讲,不料昨日午后她按惯例在一方小榻上休息,晚膳唤她时再也唤不醒了……”

“您先坐。”清稚眼底生热,一股情绪将要溢出,生生忍住,“老夫人几日前过来还是好好的……”

杨二娘不肯坐,回握住她手,缓缓道:“母亲应是早已预知结局,故此临终前还要来寻姑娘……我想着她必定是与你说了经了肺腑的话,可叹我虽是她女儿,于医术上却没有半点灵性,无法承她期望,如此看来,也只有姑娘你能担得起母亲的嘱托。”

清稚并不推辞,深深凝望她的眼,点头而应:“承蒙谈老夫人与您的期望,小女必当谨记于心,不负所托。”

杨二娘谢她,竟屈身欲朝一个小辈行礼,清稚慌忙扶住她的腰:“夫人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小女的职责,是医道予了小女安身立命的本事,守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是应该的么?”

“再者,”清稚俯身一拜,“谈老夫人是小女最敬重的人物,她让我瞧见了一个姑娘如何能靠着本心而活,她该被后世的人记住。您是她的女儿,请代她受小女一拜。”

“这如何使得?”杨二娘慌忙推拒。

清稚仍坚持:“谈老夫人是小女恩师,她在世的时候小女未来得及执师礼谢她,莫要让小女遗憾。”

徐元颢躲在墙后听得分明,见她把这番话说得缓慢而诚挚,候着杨二娘辞别,立时踏入顾清稚的屋子里。

“姐姐……”他心细,知道清稚此时心里悲伤,也不多言,安静地立在一旁,视着她提笔写字。笔虽移动,她的手腕却不住地颤着,时不时用力过重,落下笔画浓得像是染了幅墨色的山水,点点痕迹落于纸面,却不成词句,已是再写不好一个字。

“我要去送送。”一幅宣纸已被墨痕沾得七零八落,顾清稚索性弃下笔,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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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过谈老夫人了?”李时珍问。

清稚点头:“将她送至京城郊外三里,谈老夫人说过她若有不测,只愿回归故土,因此她的儿女已经将她送回乡里。”

“老夫人着实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或许早已看透生死。”李时珍感慨,“前辈九十岁尚且出诊问病,做晚辈的更当效仿,切不可懈怠。”

语罢,他看向徒弟:“你懈怠了么?”

清稚刚想摇首否认,奈何被那双锐利双眸洞穿心思,被迫点头吭声:“这两日心绪不佳……故此不是很上进。”

“这我能体谅你,只是谈老夫人若在,必不愿看到她寄予厚望的人将学业荒废至此。”

顾清稚不敢接住老师的目光,垂下眼眸,认错道:“您说的是。”

李时珍取了一卷书册放她面前,清稚拿过看了,是一本宋人陈文中的《小儿痘疹方论》。

“我观你于小儿病上无甚钻研,日后若是小儿患病寻你该如何是好?你虽并非专精此道,也应涉猎广博。”李时珍喝了口茶水,望着顾清稚翻看此卷,“进来京师爆发小儿痘疹,你先学着些,免得到用时懊悔为何不早做准备。须知人命关天,这天也得地来托着,不把本事打扎实了如何能治人?”

清稚忙收了,见李时珍弯腰整理些什么物事,似要收拾行装,心里一急,站起身来:“老师是要离京了吗?”

李时珍转过头:“怎么?盼着我回去了?”

“我一看到老师要走了,心里着急才问您的,怎么会盼着您回去呢。”清稚见李时珍如此说,便知他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走,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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