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不见,紫砂茶杯内壁此刻宛如簇新,全然不见过去几年自己成日喝茶所积累的劳动成果。
啊!……赵保国浑身颤抖,一手攥紧自己的紫砂茶杯,另一手握着拳头,径直奔向同样位于五楼的市政府招待所办公室。办公室里,办公室主任李红莲还没到岗,其他小年轻也还没来,只有方真真晃着自己的大辫子哼着歌在整理自己的桌面,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她看到赵保国忽然而至,唰地站起来,忽闪着大眼睛说道:“所长好,李主任一会儿就到办公室。”
一瞬间,赵保国似乎明了自己的紫砂茶杯拜何人所赐,但他依然试着压制住气得怦怦跳的心脏,努力用掩饰出的心平气和的语气,对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方真真问道:“小方,我的杯子是你刷的?”
方真真娇憨的笑了笑,左手轻轻挠了挠头,回答道:“所长,是我刷的。今天我上班早,给您收拾办公室时发现茶杯上茶垢太厚了,正好有时间,我花了二十分钟才把您杯子上的茶垢刷干净呢!”她说罢,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已经被表扬了一样。
好家伙,当我过来夸她呢?!赵保国此刻肺都要气炸了,可他端着所长的架子又不好在方真真面前发作,只能在心里气得龇牙咧嘴。良久,克制的赵保国才咬着牙恨恨道:“小方,你刷得好,刷得好啊!”然后背过身,一手依然攥紧自己的紫砂茶杯,另一手却捂紧心脏,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未几,市政府招待所办公室主任李红莲就翩然来到所长办公室。
李红莲站在所长办公室门口先是敲了敲门,看着赵保国放下案前的笔,然后对她一抬头一挥手,才款款走进所长办公室。她走到赵保国的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赵所,小傅说您早上来过办公室?您找我?”李红莲今年四十岁出头,清瘦干练,利落的短发被精心烫过,一身墨蓝色的的确良西装西裤看不到一丝褶皱。
“李主任,你看看你们小方干的好事!”赵保国说罢,站起来,一手紧握他的宜兴紫砂茶杯,另一手把杯盖掀起来,“我养了这么多年的茶山,被你们小方早上一把给刷掉了!”他已经尽可能在下属面前控制自己情绪了,毕竟所长有泪不轻弹,但他显然不善于表情管理,自己气得呲牙的状态被李红莲尽收眼底。
李主任不慌不忙地回到:“赵所,这小方可不是我的啊!您也知道,小方是省旅游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是被直接分配到省友谊宾馆的,要不是为了男朋友,人家怎么会回到燕东呢?小方在咱们这工作只是个过渡,之后人家可是要去市接待办工作的。她刷您杯子也是一片好心,您就别跟小年轻一般见识了。”
赵保国也有点无奈,他当然知道方真真是怎么个情况,更知道人家老爸是省外经委的干部,最好轻易别得罪。可这么个愣头青在招待所办公室,今天她能把自己的茶山刷干净,明天她还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别的祸。最主要的,他心疼自己养了那么长时间的茶山,一想到这事他就气得恨不得蹦起来。
赵保国叹了叹气对李主任说道:“既然小方是来过渡的,你就应该让她多在几个部门锻炼锻炼啊,跟她同批进所的几个年轻人,小高去了餐厅部,小冯去了客房部,人家都能干的活,她干不得?”
李主任心说:小高,高燕霞那是接了她那之前在后厨上班的老爹的班;小冯,冯燕这姑娘当年是纯粹社会招聘进来的,她是当年那批进所的姑娘中最年轻最漂亮的,却也是学历最低的,只能安排在尚有空缺的客房部。但李主任素来最善察言观色,这老赵今天看来是气得不得了,因此她没有急于推脱这件事。她说:“所长,这,您容我想想办法吧。”说罢,她毕恭毕敬地退出所长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李红莲就凝视着坐在角落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