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益伦与曹巍相顾骇然。
到他俩这等正省主正大员的修为与深沉,“相顾骇然”就真的很骇然,没必要在人员面前做戏。
为何?
薛峰是省府大院里资历很深的老机关,早年因为文字功底厚材料写得好从市里选拔到省·委办公厅后,脚踏实地以副科长起步,每三四年提半级,每次晋升关头从没落下,一帆风顺提拔到当前副秘书长位子,这样的成长路径纵使在人才荟萃、高手如林的省府大院都不多见,通常科级提处级、处级提厅级总得到基层历练数年。
站在薛峰背后的、也就是他自己都承认提携与照顾的省领导是谁?
省·委副书记兼正法委书记晏长述!
也难怪郭文章迟迟不愿启动大明机械改制,更难怪郭文章也容忍了赖军骁、庞奔黑势力的横行。
郭文章并非看郭启仁的面子,而是曲曲折折关系到其仕途靠山也是老朋友晏长述。
一根线终于连了起来。
如果薛峰涉案,如果晏长述也涉案,如果郭文章也也涉案,那简直……那简直是饶益伦和曹巍的噩梦!
等于说七泽核心权力圈里,一大帮间谍大摇大摆,横行无忌,还有啥机密可言?
身为省主要领导别做任何幻想,赶紧辞职滚蛋吧,滚得快点或许能够免于更严厉的问责。
屋里空气凝固。
半晌饶益伦缓缓道:“桦松刚刚说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薛峰涉案,那么他所存在的问题仅限于包庇、纵容,给予其留在大明机械继续作案的机会,对不对?”
“目前审讯和调查掌握的情况是这样。”干桦松道。
“我要多问一句,”曹巍已悟到饶益伦问话的意图,紧随其后道,“薛峰没有涉案,为什么要接受局调查呢?他那属于违反组织纪律问题,应该提请纪委介入,是吧?”
干桦松来汇报前就担心这一点,苦笑道:“按照道理是这样,不过……我们考虑薛峰不能排除涉案的可能,为着谨慎起见还是控制起来比较好,万一被别有用心者抢在前面灭口就糟了。”
曹巍道:“桦松要相信我们纪委保密和防范措施的严密性,起码近五年来被省纪委的没出现一例死亡、逃跑、病故等意外情况;再说了,如果那边追查到涉案证据随时可以提捕,反之省纪委发现薛峰涉案也会及时移交,渠道都是畅通的嘛。”
“唉,这个……”
被曹巍诘得没办法,干桦松只得实话实说,“向饶书记、曹省长汇报,之前念松霖念主任的案子,钟纪委要求系统交出责任人,但因为保密需要吧我们……为此双方闹得不太愉快,如果薛峰到了纪委手里,我担心也……也要不回来了……”
饶益伦不悦道:“桦松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当中,交与不交主要看证据,你有证据就通过正规手续提捕,不存在什么愉快不愉快!”
“是的,饶书记、曹省长指示得对,”干桦松及时转弯,“我的汇报就到这里,回去后我厅将及时组织审讯并深入调查,争取以樊忠群为支点撬开七泽省内整张间谍网。”
虽说国家安全高于一切,但也不能随便怀疑我们的高级干部,怀疑也得讲证据,而不是打着怀疑的幌子抓人。
所以上纲上线的话,一旦省领导摆出强硬姿态,干桦松也无可奈何。
“唔……”
饶益伦和曹巍都微微颌首,等干桦松离开后,饶益伦朝机要秘书吩咐道,“你回办公室整理一下记录,回头送给桦松签字,然后我和曹省长会签。”
机要秘书情知两位主正大员还要单独谈话,应了一声迅速出门。
门甫关上,饶益伦与曹巍不约而同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