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对梁泓的震慑力,他绝对抵不上顾太后的十中之一,在旁边自然是插不上话。
看着顾崇的样子,顾太后气愤地又一次拍桌子,转头看向梁泓。
“当初哀家看在你兄长的份上,对你多有忍让。”她厉声道,“你是觉得哀家如今老了,拿不动刀了?”
“臣不敢。”梁泓忙弓着身子道,“臣自然明白太后对臣爱护,却也没敢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太后冷淡地笑了笑,也从袖中拿出一张供词扔在他面前。
“看看吧。”顾太后冷笑道,“你不会不认得自己的字迹?”
梁泓眼睛
微眯,接过看了眼,竟然是他写给其中一个商贩的信,上面写着的是他准备给北漠隔壁城池安排多少五石散,又打算卖多少价钱。
他之前做事一直非常小心,从来不会跟这些人见面,唯独书信他必须要自己写,而且用的是特别的纸张,就像是手令。
没想到,如今这个东西居然成了指正自己的证据。
只是,他手下的人做事应该不会这么不当心才是,怎么就会有封信落在顾太后手中?
“太后,这定然是有人仿冒臣的字迹。”梁泓丝毫不紧张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很好。”顾太后冷笑着颔首,“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太后做了个手势,外面立刻送进来一个囚犯,满身脏污,恶臭立刻充斥了整个书房。
可书房中三人都绝非常人,他们甚至连眉宇都未皱一下。
那个囚犯一条腿断了,跪不住,行了大礼之后就干脆跪坐在地上。
“说说看,你是谁。”顾太后的声音响起,“帮你身旁这位回忆回忆,他都让你做了什么。”
“梁大人指使小人贩卖五石散,被太上皇瞧见。”那囚犯低声道,“太上皇为了阻止梁大人,被他推下走廊,落入水中,这才落了寒症。”
“太上皇”就是顾太后的夫君,顾崇的父亲,梁泓的嫡长兄,梁湩。
活着的时候他只是小皇帝的父亲,死了之后才被追封为“太上皇”,葬入皇陵。
此事原本
顾太后也不清楚,只知道梁湩去了趟梁泓府上,回来就生了场大病,后来身子越来越弱,没多久就去世了。
她一直怀疑此事与梁泓有关,这些年并没有放弃过追查,直到查出他真正的死因。
可梁湩对这个唯一的弟弟格外容忍,他留下的遗言便是要顾太后照顾好他。
因为内心对梁湩的愧疚,一生杀敌无数的顾太后便对梁泓心慈手软。
“太后,此人绝对是信口雌黄!”梁泓急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随意两句话,太后就信了?”
“一个吸食五石散过度的人,梁大人都信。”顾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哀家为何不信?”
梁泓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地上跪坐的那个人,怒气直冲脑门。
他冲过去就要打,那人却好像早知道他会冲过来,忙抱着头直喊“救命”。
在御书房动私刑,顾太后还在,梁泓还不至于愚蠢至此。
他也只是做了个手势,为的是离得近能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直到看清楚此人是他曾经失踪的那个管家,心里终于明白,顾太后对他只怕是已经容忍很久。
毕竟是跟着顾太后一路腥风血雨过来的,她身边伺候的人甚至都没有喊“护驾”,足见胆识绝非常人。
“皇帝,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置吧。”顾太后起身,施施然离开。
路过梁泓身边时,顾太后冷淡地侧目:“你能活到今日,要感谢你的兄长,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