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脑袋,似梦非梦,搅乱得自己头疼欲裂,看着内侍一张一合的嘴,疼得睁不开眼睛,内心的不安与慌乱在瞬息间膨胀。
疼得无法开口时,撞入一团迷雾里,她居于迷雾之中而不知方向,迷茫前行时,迷雾散来,漫天的雪花飘荡,廊下站立一人。
凌霜傲雪。
她徒步前行至陆莳身旁,看着淡漠如霜雪的面色,不知她愁在何处,转身去看漫天大雪时,忽而明白过来,她又做梦了。
梦不几何,只有等待醒来那刻就可醒悟。
雪花落在陆莳身旁,她恍惚不知冷为何,只身一人站着许久,直到天色擦黑才转身回书房,彼时她肩上落满白雪。
楚染恍惚跟着她,想到太子的死,或许给她也有很大的打击,筹谋半生之久,不想落得如此局面,恍若半生空忙过。
雪色泛晴后,柳夫人陆倩兮入门,婢女手里捧着许多画卷,上画皆的貌美年轻的少女,一颦一笑落于纸上,貌美若神女。
柳夫人为长姐,操心陆相终身,“新平公主与丞相之间究竟是不和的,如今和离,对您也好,既然您喜欢女子,我就让人去寻了些来,这些虽不如公主位尊,可长得好看,且性子乖巧,陆相说什么,都不会反对的。”
这般如牵线木偶有何区别,楚染皱眉,这是柳夫人每次过来都不安好心,她看着陆莳忍不住道:“你敢多看一眼。”
她说的话,陆莳是听不见的,急迫时陆莳开口:“夫人想多了,我与殿下性子契合。”
“哪里是契合,分明是利用你给太子铺路,如今太子殁了,就与你和离,跑去新平快活,都道新平公主又得佳人,哪里还记得住你?”柳夫人苦口婆心,满面愁容。
楚染生气,却又无可奈何。陆莳却道:“时辰不早,夫人回府休息,下次一人进门就可,这些画像就免了。”
话不过三句,柳夫人就被赶走了。
楚染不知她哪里听来的消息,新平地处偏僻,如何就是寻欢作乐,还觅得佳人,她觅得不成?
柳夫人被赶出去后,花厅里陷入一片沉寂,陆相神色如常,就好像没有发生方才的事,楚染不禁苦恼,陆相这是听在心里了?
天色放晴后,陆莳就在朝廷上周旋,不变的唯有隔三差五地令人送信去新平,信差的信总是会被截下,转而送入宫里,经那位看过之后确认无碍再送去新平。
梦境变得恍惚,画面一转就看到在廊下端坐的梦中楚染,她背影憔悴,手中捧着一盏茶,早就凉过多时。
幕僚送来一信,西北连城送来都信,一切皆好,勿忧勿问。他手里还有第二封信,来自郢都。
他神色担忧:“陆相怕是想扶持三皇子,只是烂泥扶不上墙,岂非陷自己于不义之地,也不知陆相如何想的。”
“她无非想我回去罢了,世人都道陆相聪慧,依孤看,痴人罢了。”廊下的人淡笑,灰暗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光彩,须臾之光,转瞬即逝。
幕僚知两人之事,担忧道:“您不想连累陆相才要求和离,她怎地就不明白,三皇子、四皇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与如日中天的恒王相比,哪里会是对手,不如学着聪慧,向恒王示好换取前程。”
“陆相此人心高气傲,哪里会像恒王低头,如今她扶持三皇子,不过是想要我能回郢都罢了,痴心妄想。”廊下的人素净的容颜里展现一抹笑意,看着庭院里的萧瑟,不觉摇首,“我活着一日,她一日就不会罢休,看着冷漠的人,不想这么痴情,这么多年竟看错她了,只是以卵击石的事,无异于飞蛾扑火,她就不明白。”
最后半句听得虚空的人一惊,梦中的自己不是怕牵连西北而自尽,莫不是为了不再连累陆莳?
心头一震,恨不得想下去问问清楚,奈何梦境一闪,又化为一片迷雾,她猛地翻坐起身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