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走路以后,杨晴雪就不乐意躺在摇篮里了,当然也不乐意待在别人家里,每次杨树出门都伸出小胖手嚷着要和他出门。
杨树不肯,于是她自己爬到背篓里,又指指家里那头骡,意思很明显,她是一定要去,还不要老爹背,要骡驼着走。
这小机灵劲,杨树一下就懂了,闺女是要跟着他,又舍不得他辛苦,所以不用他背,她自己乖乖待在骡背上。
于是,心一软,杨树就把闺女带着一起去干活了。
最开始杨树还怕闺女被死尸吓到,愣是藏着掖着蒙着她的眼不让她看,哪知她自己把蒙眼布扯了下来,睁着大杏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缝补尸体,等他好不容易缝补完,刚想擦把汗,对上闺女那双亮晶晶的眼,好悬没有一屁股坐地上去。
经过几次后,杨树是真的确定他闺女是个胆大的,哈哈哈不愧是他闺女。
有一次就有以后的无数次,因为亲眼目睹,杨晴雪对老爹的工作有了更深的认识。
杨树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针线包,里面装着他干活的工具,朱砂骨和小纵横,朱砂骨就是针线,那线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呈现朱砂一样的颜色,入肉后一段时间自行与肉融合,再也看不出缝补的痕迹,每隔一段时间,杨树就要购买朱砂骨,那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小纵横就是针,大小尺寸不一,分别用来缝补不同部位或者不同年龄段死者的尸骨,每根针上有一横一竖两条血线,由此得叫小纵横。
在她看来老爹比她厉害多了,穿越前的她不过是个五级整容师,经验还远远不够,常常要请教前辈,整容也要依靠器械,哪里像老爹一样,仅凭一针一线就构筑好一具完整的尸体。
现在她六岁了,越长大越有自己的想法,杨树想着她还小时是不知者不畏,现在长大了知事了,理应不会再缠着要和他一起去了,那可是死人啊,小孩都怕。
出乎他意料的是闺女与众不同,不仅不害怕,还说要继承他的衣钵,愁得他几天几夜没睡好觉,自责自己是不是哪方面的教育出了问题,让闺女走了岔路,村里的小闺女哪个不学针线活?可人家是拿来绣花补贴家用的,不像她闺女,学来是绣尸体!
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杨树决定和闺女好好说说,别的事他都能答应她,这件事不行,她若当了二皮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杨晴雪就知道老爹不可能轻易答应她,好在她不急,一年不行那就多磨几年。
脑子一转,她又向他提出一个要求。
杨树一听,生怕自己听错,嗓门一吼一连几问,“雪娃你说啥?你要去读书?”
杨晴雪远离她爹大嗓门几步,掏了掏耳朵道:“爹,你没听错,我要去识字。”
杨树闻言眉眼皱起,愁苦不已,“那个…雪娃啊,村里没有女娃去私塾的,女娃读书没用。”
杨晴雪也不跟他争论,只是摆事实讲道理,“爹,谁说读书没用了,爹你没读过书,每次做生意都不敢让别人知道你不会数数,生怕别人昧下你的辛苦钱,我若是识字识数了,以后爹你就不用担心被人骗了,再说了,我就是去认几个字,嗯…就跟肖秀才闺女那样,以后不是更能嫁个好人家嘛。”
嫁不嫁人的另说,先把老爹忽悠过去再说,这里的文字跟她穿越前的世界差不多,其实她都认识,但这不是为了找个会认字的借口嘛。
杨树一听,觉得闺女说得有道理,学几个字而已又不是去考功名,女娃识字的也确实嫁得更好,奔着这个理由,杨树就不能不答应。
只是还有另一个难题…
“那个…闺女啊,这几年打仗,咱们家挣得不多…”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怕看到闺女失望的眼神,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