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向她作揖拜别,兰氏目送他踏上马车返回城中才折身回到书房。
一进门,兰氏就冲叶寒舟嚷道:“你是不是逼着殿下纳赵翰林的女儿?”
“我没逼他,我让他自己做决定。”叶寒舟要拉她坐在炭火盆边烤火。
兰氏拍开他的手,自己坐下,忿忿道:“阿沅是殿下这多年来,第一个带来给我们看的女子,我瞧得出他有多喜欢阿沅,人家还在浓情蜜意的当口,你说这些多伤人。”
叶寒舟被她拍开手,又伸过抓住她的手,握在掌中给她暖着,耐心地同她解释:“楚氏步步紧逼,已经欺凌到陛下和祁渊身上了,祁渊若再不能扭转局势,阿沅只怕活下去都难。阿沅是清风师弟的爱徒,我怎会不疼惜她,我待祁渊如何你也清楚,我现在是想法子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兰氏没了言语,抱着叶寒舟手臂,依偎在他肩膀,难过道:“我可怜阿沅,千里迢迢地嫁到东秦,却没有几天安生的日子过。”
叶寒舟拍拍她的肩膀,轻叹道:“阿沅可怜,祁渊也可怜。”
旁边条几上搁着的一只空碗,那是祁渊喝完桂花浆水留下的,空荡荡几面上只有一只空碗,显得尤其孤独。
叶寒舟从那只空碗上收回目光,又是长长一叹:“那些身处高位的人,都是孤独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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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坐着马车回到城中,突然敲了敲车厢壁。
马车停了下来,长风在外边问道:“殿
下,有何吩咐。”
“本王想去喝酒,去找个酒肆。”祁渊道。
长风应了声是,马车又缓缓向前行驶。
临近祭灶日,城中的街道越发地热闹起来,路边的小摊贩卖力地吆喝着自己兜售的年货,买的人讨价还价,还有孩童玩闹的声音,路过的马车和拉车牲畜的声响,嘈杂喧闹。
往时他无事,路过街道时,听到这些声响,会觉得欢喜,因为这是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景象,但今日他只觉得烦躁。
他闭着眼睛,头靠在车厢壁上,两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伸手按揉着。
方才叶寒舟说的话,他早就想过了,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命运推着走,不甘心和父皇一样做个孤家寡人。
他爱重陆芷沅,他对她倾诉的情意,句句出自真心,他好不容易盼来她对他说,心悦于他。两人情意相融没几日,要是多了一个女子在他身边,她是不会说什么,可她一定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待他。
他害怕,有朝一日,陆芷沅会和楚珮容一样,待他客气得如陌生人一样,他和楚珮容是利益交换,他不在楚珮容如何待他,可他在乎陆芷沅,在乎她的情意。
马车外有个孩童脆生生地声音说道:“爹爹,我们买个油锤回去给阿娘。”
一个男人的声音应道:“好,你阿娘喜欢吃,我们多买两个。”
祁渊按揉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移到眼前,盖在眼睛上,修长的手指遮住了
他半张脸。
他的阿沅在府中等着他,可他却无法把她喜欢的,带回去给她。
马车停了下来,长风道:“殿下,到了。”
他下了马车,面前是一处不大的酒肆,但看着干净整洁。
掌柜在店里看他气宇不凡,穿着华贵,忙迎了出来,把他带到二楼。
长风付了银子,让掌柜把二楼的客人都请出去,祁渊自顾自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酒和几样下酒菜很快送了过来,祁渊自斟自饮。
楼下繁杂的说话声传上来,不时有人大笑。
祁渊往楼下看去,发现楼下的街巷有些西域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