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接过,信上说,十一月是陛下的寿辰,请殿下安排好行程,早些赶回上阳。
信纸微凉,凉得她刚被茶汤熨暖的指端也凉了下来,舌尖上茶的苦涩也蔓延开来。
又得回上阳,回到那个争斗的漩涡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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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天,寒意渐浓,越往北,路上的冬景越显,树叶凋零,草木衰败,朔风呼啸,地上的枯叶被卷得来回滚动飞舞,满目的肃杀之气看得人心中憋闷。
陆芷沅放下厚厚的毡布车帘,靠回裹了锦布套的蒲团上,叹了一口气。
从应州的地界出来,每次往马车外头望,都是如此景象,再也看不到苍翠连绵的山脉。
“公主,要不再睡一会。”闻春给她按揉膝盖。
“这几日晚上睡,白日睡,都睡乏了。”陆芷沅道。
她手中拿着《太史公书》,半日了还是那一页。
闻春看那页书,笑道:“公主是不是看腻了这本书,不如等下歇息,到殿下的马车去换本书来看。”
回程时,因祁渊不在,陆芷沅遵守礼制,不单独坐他的马车,坐回了自己的马车,让闻春过来陪着。
陆芷沅嗯了一声,抚着腰间系的双鱼佩,望着前面微微晃动的车帘,想起祁渊,也不知他在东北边境如何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长平在马车外道:“侧妃,前面要过栈道,先让几个人过去探路,我们等一会再过去。”
“好。”陆芷沅应道,靠着叠起的蒲团,总算把心思
拉了回来,拿去书看着。
马车停了似乎有一盏茶工夫,又缓缓向前走,刚走没多远,又猛地停下来,然后调转了方向,快速奔驰。
陆芷沅一个不防备,摔了下去,幸好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绒毯,并不疼。
闻春眼疾手快扶起她,惶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芷沅听到外头有呼啦的声响响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滚落,然后是马受惊的嘶鸣,还有紧张的叫喊声:“警戒!警戒!山上有人!”
“一队二队上山,其他人护好华侧妃和李大人,谷大人。”
长平告诉她们发生了何事,“山上有巨石滚落,殿下的马车为了躲避巨石,不小心掉落悬崖了。”
陆芷沅和闻春脸色俱是一变。
她的马车停了下来,又过了许久,长平道:“侧妃,可以下来了。”
陆芷沅下了马车,才发现前面的栈道,一边是高耸的山壁,一边是令人望之胆颤的悬崖,祁渊的马车摔在崖底,四分五裂,倘若车上有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公主。”闻春不禁靠过来,声音有些发抖。
李怀川和谷若虚也赶了过来,看到那摔烂的马车,也是后怕。
陆芷沅抬头仰望着山壁上方,上面是山峰,灰蒙蒙的天际下,那些光秃秃的树木如鬼魅一般,从上面森森注视着他们。
虎豹骑的人正从侧面攀爬上去,山壁陡峭,他们进展得不快,许久才爬到上面。
陆芷沅到前面去看,山壁上
有两处豁口,被巨石压倒的枯树掉到栈道中,巨石已经滚落入崖底,栈道上留着被重物压过的痕迹。
跟在后面的李怀川望着那两处豁口,道:“工部一直明令,此种栈道上方不能有松动的石块,州府辖制之地如有栈道,每年都要巡视,如有发现,要即刻处置,且栈道上要种植树木,防止雨季泥石松动流下,看那两处,我估计是被人砍的。”
果然,虎豹骑的人回来道:“石壁边的树木均被砍断,滚落的两块巨石是从山峰采的,开采处很新,应该是在这两日,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