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庄宜梦呓,小嘴嘟囔,小手无意识地往陆芷沅这边伸,摸到她的手,一把抱住,小小的身子靠了过来。
陆芷沅怔怔地看着她。
庄宜那声阿娘,陆芷沅知道不是叫她,可心底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更加浓烈了,她禁不住地往庄宜更贴近一些,感受那温软的小小身躯,手搭在庄宜的腰上,轻轻拍哄着庄宜,好似小时候,阿娘哄自己一般。
陆芷沅嘴角弯起。
原来为人母便是这般感觉。
次日醒来,陆芷沅给庄宜穿衣裳,给她梳小圆髻,看着她吃完早膳后,在院落中和听夏她们玩藏猫儿。
“公主,今日这般高兴。”闻春见她坐了许久,端来一盏茶给她。
陆芷沅接过茶盏,“有么?”
闻春和茗玉相视一笑,闻春笑道:“公主一直在笑呢,奴婢许久没看到公主如此欢喜了。”
茗玉望着绕山石跑,咯咯直笑的庄宜,了然道:“姑娘这般可爱,谁瞧见了不高兴。”
“庄宜。”陆芷沅唤道。
庄宜跑了过来,“小娘。”
“跑了这么久,渴了没有,喝口茶。”陆芷沅把手中的茶盏递到庄宜唇边,庄宜就着她的手喝把一盏茶都喝光,又跑去和听夏玩,她玩得极开心,整个倚翠居都是她的笑声。
可没一会儿,笑声便消失了。
楚珮容的母亲冯夫人来看庄宜。
陆芷沅带着庄宜来到清辉院,冯夫人坐在正厅,陆芷沅向她颔首行礼,冯夫人略略点头
,便招手让庄宜过去。
庄宜方才跑得太久,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冯夫人皱眉问道:“庄宜的脸怎么这么红?”
庄宜答道:“方才在小娘院里玩藏猫儿。”
闻言冯夫人脸色当即一沉,她把庄宜往身前一拉,板着脸道:“庄宜,你要记住,你是东秦晋王殿下的嫡女,必当嘉言懿行,不能如那穷乡僻壤的野丫头,言行无状,只会疯玩。”
陆芷沅放在裙摆上的手握成一团,垂下眼帘。
冯夫人训完庄宜,又对陆芷沅欠身,“华侧妃请回吧,妾身看着庄宜就好。”
她下了逐客令,陆芷沅颔首:“辛苦冯夫人了。”
“庄宜是妾身的外孙女,妾身是真心疼爱庄宜,不辛苦。”冯夫人对陆芷沅说话,眼睛却没看着她。
陆芷沅抬手挥了挥,让闻春和听夏推她出来,刚到门口,又听到冯夫人的声音传过来:“果然是小国出来的,怪不得殿下瞧不上,得交代珮容,不能再让庄宜跟不三不四之人接触如此多了。”
闻春加快了脚步,木轮椅快速向前,很快陆芷沅就出了清辉院,再听到里头的声音。
听夏忿忿道:“这到底是晋王府,公主是晋王府的侧妃,冯夫人怎能如此。”
闻春咳嗽了一声,听夏不敢再说,主仆四人很快回到了倚翠居。
陆芷沅让闻春推她到书案前练字,她眉眼垂了下来,脸上再没有半分欢喜。
闻春拿起墨锭在砚台中磨着,陆芷沅盯着
那黑乎乎的墨汁随着墨锭一圈一圈的转着,好似没有尽头。
她这无望的人生,也没有尽头。
闻春看到茗玉不在身边,小声地说道:“公主,您说,冯夫人的意思,会不会也是王妃的意思。”
冯夫人对陆芷沅是明晃晃的蔑视和羞辱,她是楚珮容的母亲,皇室宗亲,高门显要中,人人都是惯会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副模样,闻春的疑心,不无道理。
陆芷沅沉默了一下,想起那个在别院看到那个驰骋的身影,道“王妃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