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新建起了一座小镇,官路的两旁设有茶肆驿站,南北两侧竖起定居的帐篷。这里和很多新兴的聚落一样,拥挤而忙乱,辚辚牛车马车的轮子下,常常是一副鸡飞狗跳的乱象。
吴岩牵着马走在泥污中,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前。正找落脚点的时候,发现有个老头带着家眷,缩着腿坐在一辆牛车上,淹蹇在路旁动弹不得。想必是牛车笨重,不能见缝插针地行驶,老人又不敢与人争先,所以停在那里止步不前。见此,吴岩便停住脚步,挡住了后面的人,打招呼让那老头先过去。那老人感激地对吴岩笑了笑,便赶着牛车汇入了车流里。
吴岩再往前没走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谩骂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骚动。转身一看,却不知是谁家的贵公子,正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地疾驰而来。
“该死!你小子到底是在干嘛?”
“都这个点了,还给人添麻烦!”
“快!把他拦下!”
“我受不了他了!”
吴岩忙拉缰绳往右侧挪,突然一只大手搭上他肩膀,往后便是一顿生拉硬拽。哐哐铛铛的声音中,他粗暴地拖到了路的另一边,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鼻青脸肿。
一个满脸髭须的大汉将吴岩提起来,粗声粗气地问:“小伙子,你没事吧?”
吴岩吐了口唾沫,正挣扎准备找人干架,抬头发现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正歪着一个半人高的檀制木箱。这才猛然醒悟:是眼前的这个汉子救了他。虽然吴岩觉得自己也能躲开,但还是压下怒气,向那人道谢。
另一边,这场骚乱的元凶正狂笑着纵马狂奔,人再多也没打算减速,反而猛甩着鞭子加速,好像台风过境一般,将过往的商队都冲得七零八落。周围的人纷纷怒目而视,更有的甚至忍不住出手,要将他从马上拽下来。不过,这些人还没碰到公子爷的马鞍,徒步追随的家奴便将他们摁倒在地,抬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片呼号声中,混乱越发不可收拾了。
公子哥突然勒住缰绳,回身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小心别搞出人命来。”
听得此话,身穿黑衣,腰别砍刀,背挂长弓的随从们纷纷住了手,起身时还不忘踹几脚。他们骂骂咧咧地刚想要离开,却被行人们围了起来。双方手按利剑吹胡子瞪眼,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哈哈哈,今儿,我们倒要看看,谁敢在城主府护卫面前拔刀!”发现周围人都充满了敌意,这些仆从们反而大笑起来。
为首的那位高个男子从容往前走了一步,满脸不屑地环视众人,挑衅地说:“你们这帮逐利之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城主府的二大爷岂是你们这帮粗人能碰的?难得二爷今日心情好,跟你们开开玩笑。一般人还没瞻仰他老人家的福气呢。你们倒好,竟不知好歹地动起手来!”
“陈荣他怎么会在这?”借着朦胧的月色,吴岩终于从人堆里认出了那位公子哥,他是城主府的二少爷。
那大汉正嘀咕着:“在这种地方打起来,那还得了?”听了吴岩的话,便转身问:“你认得此人?”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扭头看着吴岩,目光锐利,神色不善。
“不错!”吴岩意识到周围那审问的目光,一气之下便懒得和陈荣划清界限,只是平静地向那汉子抱拳说:“大叔,承蒙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小子姓吴名岩,家就住在北胡镇。敢问恩人性命是?”
那个汉子听了,大笑着说:“有意思!吴岩小子,我不指望你的报恩,不过告诉你名字也无妨:本大爷名叫张铁华,是一介浪客,家就在脚下。”
张铁华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停止了争斗,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张铁华?莫非阁下就是人称铁面青鬼的东原侠客?”
“素闻张大侠义薄云天,天下豪客无不欲与之结交。”
“啊!还真是,没想到居然有幸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