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差役在张夷居住的厢房内搜出一小箱黄金并银票数张摆在张夷面前,看着被官府查抄的金银财宝,张夷不为所动,无论杜玖如何审问,张夷绝口不提他人指使,只言自己为钱财迷惑。
杜玖捏着一条金灿灿的黄金条在指尖转动,敛眉问道:“制作好的巴尔扎,你是如何交给买家的?”
“放在厢房的暗道中,买家自会进入厢房取走,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从头到尾张夷只交待关于自己的事情,其他则闭口不言,无论知晓与否。
几人在刑房审问了一下午,直至日头西沉。
姚光握了一下午笔杆,写写停停,手腕酸痛难忍,他朝外面瞧了一眼,提议道:“大人,天色已晚,要不容他细想一番再继续审?”
按着卷宗,夸父村四人失踪一案已是水落石出,张夷对诱拐并杀害余家兄弟及妻子供认不讳,差役们根据他的供述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山林中挖掘出四人尸体,尸身半腐,腹部、颈部及腿部表皮被割去,砍去小腿及两臂。而之前济慈院消失的孩童的尸身也在不远处被寻到,负责挖掘的衙役见此形状,回来后呕吐不止,几近晕厥,幸得仵作闻析出手,按其劳宫穴,方才保住小命。
众人见张夷漠然无畏的态度,心里都清楚他定是一根难啃的骨头,想要一朝半夕撬开他的嘴,一个字——难。
杜玖从审讯室出来,行至后花园,他抬头看着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昏黄天空,目光悠远而深沉。
柳时舒在杜玖办公的厢房等了半日不见他回来,眼瞧着天色渐晚,再不回去该错过晚饭了。于是乎,她一手拿着一块茶糕,朝大狱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后院,远远就看到杜玖立在园中仰头望天,屋檐下明亮的灯笼晕出暖黄的光芒映着杜玖的侧脸,平静却带着一丝悲伤。
柳时舒放缓脚步,走至他身侧,轻声唤道:“杜玖。”
杜玖闻声收回目光,垂下头看柳时舒,浅浅一笑,“等急了吧!”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柳时舒的身影,弦月高升,在地面倒映出二人的影子。
“还好。”柳时舒扬起唇角,举起手里的茶糕,“忙了半日,饿了吧。这个茶糕还不错,你尝尝。”
莹白的指尖捏着一枚浅绿的茶糕,淡雅的茶香似有似无,杜玖眉间阴霾尽散,就着柳时舒的手咬了一口糕点,细细品嚼一番,十分认可柳时舒的说法,“是不错。”
柳时舒傻愣愣举着茶糕,竟没发现二人的举止似乎稍显亲密,听到杜玖说糕点好吃,她将茶糕凑得更近些,“还吃吗?”
杜玖点头,从她手中拿过茶糕,边走边吃。
太阳落山后,仅着一件单衣有些微凉,柳时舒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那块茶糕,抱起手臂取暖。
街市两端,华灯初上,人影攒动,吆喝叫卖声不断,一路杂耍花灯,竟比日间还要热闹些。
二人沿着街边慢慢朝有松院走,平日杜玖习惯从曲巷走回府,今日却想逛一逛永平郡的夜市。
街边馄饨摊热气腾腾,摊主端着刚出锅的馄饨笑盈盈地放在饭桌上,“二位慢用,小心烫。”
“谢谢!”柳时舒从筷筒中拿过两只木勺,一只递给杜玖。
刚刚在街上,杜玖见她冷得发颤,便领她来馄饨摊吃一碗馄饨暖暖身子。小巧剔透的馄饨飘在碗中,汤底泛着油光,嫩绿的葱花点缀其间,令人口腹之欲大动。
杜玖斯斯文文吃了半碗馄饨,坐在桌边安静地等柳时舒吃完。微风吹起柳时舒鬓边的碎发,差一毫便要落入碗中,幸而杜玖出手快,及时撩起那一缕发丝,帮她别到耳后。
柳时舒咽下嘴巴里的馄饨,朝杜玖嘻嘻一笑:“多谢!”说完继续喝碗里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