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设宴当日,夸父村失踪了四名村民。”柳时舒眉心微蹙,直视庾亿道。
庾亿挑眉,神色坦然,等待柳时舒继续往下说。
他们沿着湖边朝对岸走去,柳时舒与庾亿走在众人身后十来步远的距离,柳时舒望着杜玖的背影缓缓道:“有人在珍肴坊后巷看到失踪村民随身物品自高处落下,可巧那日除了你家宴请的宾客,酒楼内并无外人进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村民失踪一事与庾家脱不了干系。
庾亿平日里虽说顽劣懒散,但家族利益当前,他作为庾家的一份子,势必不容外人随意辱没家门。他目光逐渐森冷,脸上肌肉紧绷,声色冷厉:“无凭无据,怎可随意诬陷。你说那日有人亲眼瞧见了,你叫他出来与我对质,他到底瞧见是谁将东西丢下了,又凭什么指控失踪案与我庾家相关。那日府上设宴款待亲朋,进出人员除了庾家宗亲,来往者亦不乏公卿大夫,若我庾家真有作奸犯科、丧尽天良之举,他们岂会不察。”
他此番话掷地有声,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窝囊懦弱,柳时舒顿住脚步,错愕地转身看着他。不愧是永平顶尖富户培养出来的贵公子,即使再如何闲散惫懒,但心底的那份骄傲刻入骨血,触及必伤。
柳时舒微一怔,沉默一瞬。
杜玖在前面将庾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折身返回柳时舒身旁,缓声道:“庾公子稍安,清者自清。”
庾亿不爽地瞥一眼杜玖,心中仍自不平,早知道是这件破事,他宁可饿死,也绝不会牵扯其中。如今既有人举证,若不查探清楚,彻底洗清嫌疑,恐留后患。庾家富庶百年,虽有些许倚仗,但利益嫁接起的桥梁终会因利益断裂,万一日后有人借此生事,妄图庾亿越想越觉得不能就此罢休,他昂着脖颈,声音强自压下不安,拱手道:“此事既然直指庾家,我作为庾家人,定全力配合,还望大人能秉公断案,还庾家清白。”
“自然。”杜玖抛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杜玖短短几个字便化解了庾亿心头的怒火,柳时舒望着一点点走远,笑意止不住地染上眉梢。被护着的感觉真的不错。
柳时舒斜睇了一眼庾亿,微动一动脖子,“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草地上,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抬头看,枝桠间早已生出新叶。除旧迎新,万事万物不变的法则。
许多双鞋履踩踏在黄绿相接的地面上沙沙作响,闫家兄弟走在最前面,手持长刀在草丛间不停划拉。他们时而眯眼看向湖面,时而比划方位,不消片刻便轻松找到了湖底通道的入口。
衙役们麻利地除去掩盖住入口的厚实泥土,一块带有纹路的黑色圆铁块出现在众人眼前,闫明拉住铁块一端的拉环,用力向上提起,听得沉重的“吱呀”声,铁块缓缓张开。入口深处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庾亿默默躲到柳时舒身后,瑟缩的探出脑袋随众人一起看向入口。
“大人,属下先行入内探明情况。”闫午抱剑请命。
杜玖唇角挂着淡淡地微笑,侧过身对柳时舒说:“你二人在上面等着。”言罢,他挪开目光,继而落在庾亿身上。
这么神秘的地方,可比那些密室有意思多了,柳时舒怎么舍得错过呢!她丝毫不顾及庾亿心里的恐惧,朗声道:“我们也跟你们一起下去,多一个人就能多一点发现,这样也能早日结案不是?”
炽烈的阳光照在柳时舒眼底,映着她的眼瞳亮闪闪,格外有说服力。可她身后的庾亿却瞬间耷拉了脸,委屈巴巴地用脚尖扣着地面,腹诽道:“你自去便是,拉上我作甚?真是讨厌。”
闫明抱臂站在一旁,不屑地“嗤”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