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来本郡为官,遂留下了一个分支在此。
荀贞低头寻思多时,想不起来本郡本县本乡有什么姓第三的官吏,问道:小子孤陋寡闻,不知第三族中有何人在郡县乡中为吏
本乡四姓,高费谢皆以权钱威行,霸乡中,第三氏独以暴桀横行。
独以暴桀横行
先齐的风俗本就贪利轻仁德,好奢侈崇武烈,诸田被高祖徙去京兆后亦不改其风。第三氏自落户本乡便不事生产,专一强豪意气为业,其族中多出轻侠之辈,横行闾里,多为不法,历任有秩皆不能感化之,吾今忝为三老,亦无能为力。
荀贞疑惑地想道:听宣博讲述,这分明就是一个轻侠世家。只是奇怪,却为何从未听许仲说过他在繁阳亭时,后来与许仲同室而眠,夜里常聊天说话到很晚,也曾问过许仲本乡的出名轻侠,许仲从没有提起过有姓第三的,暗定主意,待会儿需得再向许仲询问一二。
宣博说话久了,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又端起木椀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本乡风俗敦厚,乡民淳朴,民好治,唯此四姓不好治。谢君为政虽不扰民,然对此四姓却太过宽容,多有放纵。要说到放纵,你也该有体会才是,如果谢君政严,又岂会出现高素逼要程偃妻事今君接任乡有秩,若想有作为,可从此处下手。,你问吾该如何施政,吾所知者只有这些。
荀贞下车伊始便来拜访宣似恭敬非常,其实只是表象,也就是一个态度罢了,就本心而言,他对这次见面只是抱着敷衍公事的想法而已。想他一个后生小子,还是外乡人,宣博快六十岁了,本乡人,两人以前从没见过面,难道还能指望一见之下,宣博就能给他什么金玉良言么他可从没认为自己是个有这么大魅力的人。
不过,在里门口与时尚交谈过后,他的敷衍态度就转变成了好奇。一个泯然无闻,并不出名的乡中三老却能教出一个这样不错的门生门生已是如此,弟子又会如何带着好奇,他登堂入室,客套完后,说入正题,一直到刚才为止,也还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可是在听完了宣博对四姓的评价和对谢武婉转的批评,以及对自己日后施政的建议后,荀贞已不再是好奇,而是肃然起敬了。
两人初次见面,交浅言深,君子所忌,然而宣博却毫不遮掩,坦诚直言,明确地说希望他能一改谢武的弊政,不再放纵乡中四姓。如他所言,四姓共霸乡中,威风可见,他不会不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一旦传出,必会将四姓得罪,更会将已升任县中门下主记的谢武得罪,可他还是说了。所为者何无非是为了百姓。
联系到他刚才对书籍的态度,荀贞心道:此公敦实守道,质诚耿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平怨断狱,县乡颂扬;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怀才不遇,不获升迁。所幸其虽止步斗食,归乡后却被举为三老。他恭敬地说道:多谢宣公赐教。
不必谢吾。若你能将四姓治好,吾替乡民谢君。
今天是初来拜访,停留太久不合适,又说了一会儿话,荀贞告辞离去。
宣博命宣咸时尚代他相送。和时尚一起把荀贞诸人送到里门外后,宣咸迟疑了一下,说道:荀君,能借一步说话么
荀贞随着他走到一边,笑道:适才与足下家尊一席谈,使我盲眼生明,今后施政便有的放矢,不会无所下手了。,宣君,你是不是也有良言教我在下洗耳恭听。
荀君俊才,咸浅陋,无以教君。请君移步只是因为有一件事,想求君应允。
何事
宣咸长揖到地,恳求道:求荀君莫要将家君适才说的话告诉别人。
荀贞微微愕然,随即明白过来,宣咸指的定是宣博适才所说之四姓云云。瞧着宣咸乞求不安的神情,他面色不变,心中想道:虎父犬子宣公耿介质诚,使人生敬,其子却庸劣惧强,令人乜视。含笑应道,这是自然,宣君放心便是我必守口如瓶。
离开了养阴里,荀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