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罪一声:“却是唐突打扰了,某来日再登门谢罪!”
“纯甫慢走!”文及甫将范祖禹一直送出文府大门,才拱手目送着对方消失在寿昌坊的夜色中。
文及甫摇了摇头,他不大明白,为何老父亲入京后不到半个月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变得都快叫他认不出来了。
范祖禹却是骑着马,慢慢走着,在他身前的下人提着灯笼为他开路。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相国寺旁的象姑馆。
远远的就能看到象姑馆内的灯火通明。
范祖禹忍不住勒住马匹,看着一个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走入象姑馆。
见到此情此景,范祖禹才猛然醒觉,叹道:“今年科举,已经结束了啊!”
“是呢,前日就结束了…如今礼部正在阅卷…”一个下人说道:“据说过几日就要放榜了…”
“好些汴京奢遮人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嫁妆…就等着放榜日,在榜下捉几个金龟婿…”
范祖禹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故事。
国朝进士稀少而珍贵。
未婚的进士尤其如此!
所以,每逢科举之年,汴京有实力的人家,都会摩拳擦掌,拿钱买一个进士女婿。
越是富贵人家,越有这个需求!
著名的典故:误把冯京当马凉,说的就是仁庙时代,外戚张家榜下捉了冯京回去,结果被冯京机智的化解。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彼时的冯京其实已经已婚——但他在汴京城里谎称自己未婚。
也正是因为出了这个事情,让张家颜面尽失,几乎成了笑柄。
所以,自那以后,外戚勋臣们,就已经很少去榜下捉婿了。
可他们依然想拿钱买一个进士女婿。
怎么办?
象姑馆应运而生。
想要一个达官贵人当泰山的新科进士们和想要找一个优秀进士女婿的达官贵人,都会在每年科举放榜前,来到这大相国寺的象姑馆里。
这样一来,达官贵人们有的挑,进士们也有的选。
双方一旦互相看中眼了,那么放榜日,也就是虚应故事,表演给其他人看的了。
你问范祖禹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当年,也在象姑馆里待过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范祖禹就调转马头,对左右下人吩咐:“榆林巷,我要拜谒泰山大人!”
范祖禹到吕家时,吕公著已经打算睡了。
而吕希哲?
他根本睡不着,在自己房间里复习孔孟文章。
吕希哲已经得到了宫里面的旨意。
以布衣充任崇政殿说书,下个月初一,就可以去宫里面报道了。
所以,吕府的下人提醒了他好几次,吕希哲才终于回过神来。
“纯甫来了?”在听清楚下人的报告后,吕希哲就连忙出门,一边派人去通知乃父——妹婿上门,总归是要请父亲出来见一见的,一边则连忙出迎。
将范祖禹迎入家门,吕希哲好奇的问道:“纯甫缘何深夜过府?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范祖禹叹道:“司马公本欲令我去文太师府上求教,奈何太师已睡…”
“小弟无奈,就只能厚颜来泰山大人处求助了…”
“嗯?”吕希哲听着,其实很想吐槽——司马光叫你去文彦博府上求助,吃了闭门羹才想起我家?
也就是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吕希哲才忍了下来。
将范祖禹带到内宅一个厢房里,吕希哲和他拱手拜了一礼:“纯甫在此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