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从前是林眠忍气吞声,现在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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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懒得跟他废话,“朱梦华人呢?你有病,她知道吗?”
“她为什么不来,你看病的钱谁出?”
“就这病房,一天多少钱,你知道吗?”
“……”
林建设茫然摇头。
半只脚跨进棺材的人,求生都没时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然而,此刻。
他被林眠直击灵魂的几连问瞬间搞懵。
内心升腾一股巨大恐惧,如同日落时分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咄咄逼人。
这还是他那个窝火憋屈的闺女吗?
林建设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彻底不认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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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眠抢白。
“去年张良住院,三天两万八!张良是谁,他怎么进的医院,你还记得吗!”
“你不记得!你就惦记老房子的拆迁款,租房多不划算,一睁眼钱是房东的!”
“钱……钱……咱俩,”林建设不甘心,“咱俩之间,就不能不说钱吗?”
“不说钱说什么?”林眠回嘴,“说你有多能干,出的馊主意害死我妈!!”
“……”
她知道了。
如当胸一枪刺透胸膛,林建设“唰”地脸色惨白。
他表情一滞,面色变得僵硬,凉的烫的,身上水分似全给蒸发掉,人轻飘飘的。
回忆像毒辣的小蛇,钻进他干枯麻木躯壳,稍微一掸,尽数化作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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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活,就抓紧给朱梦华打电话,让她出钱给你治!”
林眠心里抽搐,紧一阵,又缓一阵,她双手撑住床尾,使全身力气逼向手腕。
短暂停顿。
忽然,她抬起头笑:“你要是心疼她,那就等死吧!”
轻描淡写说狠话。
“!!!”
奇耻大辱夹杂滔天愤怒迸发。
林建设血气上涌,扬手作势要打她。
光线从他手缝里漏出来,投下几道稀碎不堪的阴影。
林眠迎上他眼底寒光。
对视。
她目光像细碎的摔炮,蹦到他脸上,又蛰又痒又疼,耳畔嗡嗡直响。
林建设心底泛起白辣辣的雨,冻得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林眠。
林眠。
她有一种拼命压抑退无可退的反骨。
“孽债!孽债啊!”
他右手高擎,止不住地抖。
“啪”地,闷声一掌,狠狠扇向自己,脸上松垮的肉仓皇挤作一团。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我妈死了,我早不想活了!何况你!”
林眠歇斯底里,拽着嗓子吼他。
压抑多年的心里话喷薄而出。
林建设错愕失笑,“你就这么恨老子!老子是你爸!我生你养你,你让我去死!!”
“你那是养吗?不闻不问放养是吧!我胆管炎起不来床你在哪儿?”
“你那破车谁买的!这么些年里里外外每一分钱!包括你林建设开房的钱!是他妈是我出的!”
“你还好意思说养我??”
“十三年了!有没有你,有没有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咆哮。
林建设头痛欲裂,跌坐床上,眼神涣散狡辩,“我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