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蛇钻进沙土时闪了一下,像鱼鳞在闪光。
当子弹在身边呼啸时,婕西还想象不出什么是死亡。沙地上躺着一个人,婕西呼唤他,她当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心中有个声音在提示她:“这就是死亡,死亡就是这个样子。”参军前,婕西喜欢和男友尼克去打猎。尼克参军到居延后,这对恋人就断了联系,再也没见面。她有过一个理想:服完兵役到武陵桃源去,在那儿当个女猎人,可是现在她内心起了变化。一个老兵打中了一只野雁,婕西看见了这只受伤的雁。她追了上去,老兵还在射击,她追上去是为了抓活的,22岁的婕西不想它被打死。正是那次追雁,她撞在了里德团长的怀里,里德看婕西第一眼,感觉看她的外表,谁也想不到她内心是什么样?里德用了15天把婕西追到手。当婕西再见到前男友尼克------里德的助手,是在自己和里德的婚礼上,婚后,瞅准一次没有旁人的机会,她问尼克当初为什么不联系她?尼克回答:“我不想让我深爱的人守寡……”他俩守口如瓶,里德一直都不知道他俩之前的关系。
而四太太露比,她之前是通讯员。当年带着自己的狗“琳达”到了居延。只要她喊一声“装死”,琳达就倒在地上。她喊“闭上眼睛”,它就用两只爪子捂住嘴脸。当21岁的露比情绪不佳的时候,当她痛苦难熬的时候,琳达就会依偎在她身边流泪。露比到了居延以后,头几天高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从小就有病,她6岁就患了淋巴炎,部队不要弱不禁风的她。可她又觉得:这怎么能行?来了居延,却没有在部队里服过役?丢人,回去遭人嘲笑。宣传标语说:部队是生活的学校,能把你培养成战地之花。露比一次又一次打报告,请求留在居延。露比瞒着双亲,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哪里服役。
露比只把军用信箱号码告诉了双亲,说她所在的是保密部队,不能说出城市的名称、地址。她探亲回家,拖着一个粉色的大行李箱爬上6楼,她住的这幢20年老楼没有电梯。妈妈像照顾孩子似的脱了她的大衣,浑身摸了一遍,“完整无缺,我的宝贝女儿。”表面上露比是完整无缺,可是心里黑洞洞的,在冒火。她看什么都不顺:明亮的太阳——不顺眼;愉快的歌曲——不顺耳;有人在欢笑——不顺心。她的房间里仍然摆着原来的那些书,原来的那些照片,原来的那台录音机,原来的那把吉他,可露比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回家后的翌晨,阳关洒在露比的卧室窗台上,“轰轰轰……”一阵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本想回家好好睡个懒觉的露比被吵醒,她眯着眼瞅了瞅梳妆桌上的电子钟------6:30,她爬起来推开纱窗,探头看了看楼下,清洁工正在拿着几百斤冲力的高压水枪冲洗街面,原来“轰轰轰”的噪音是高压洗水车的柴油发动机发出来的,“考,这噪音起码有二百多分贝,虽然清洁了街面,但噪音却扰民啊,怎么会干这种蠢事?考。”露比边自语边关上窗户,然后“扑通”倒在床上,虽然噪音依然很大,但她还想睡。
几分钟后,一阵阵“磕磕磕……”的声音加入到一阵阵“轰轰轰”之中,夹杂的噪音更大、更烦人。这下,露比的瞌睡完全被吵醒了,她爬起来推开窗子,看到楼下邻街有一辆挖掘机、一台钻机正在施工钻挖水泥路面、铺装80公分直径的下水管道。露比摇摇头说了声:“考……”她干脆出门到家附近的定水公园逛逛,她穿行于公园,总要回头窥望。午休补瞌睡,露比刚躺下,“冰粉、凉粉、凉糕……”一阵过后,“包谷粑、浑水粑、桐子叶粑粑”又传来,原来是楼下推车摊贩的叫卖录音喇叭正在大音量地循环播放,露比的午觉也“黄”了。她起床到楼下的茶餐厅,服务生站在她的背后说:“请您点菜。”她几乎跳起来,想要拔腿跑开,有人站在她的背后,她就受不了。见到街上的二流子,她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