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走到房门口,沈海宏的家丁,又将他拦了下来,沈海宏也急忙开口:
“苏秀才,苏秀才,哎呀,你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嘛。
要不这样,既然你不愿意议亲,咱也不勉强。
我去过你家中数次,见你家屋舍破旧,离镇上又远,苏大娘子独自一人以绣花谋生,养活你与你家侄儿,恐力有不逮。
我沈海宏无文才,但是我有钱财,我愿送你一间屋舍,你可接你家嫂嫂和侄儿一起,来镇上居住,我还愿资助你上学,直至你考上会试。你看可好?”
沈海宏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苏惟安。
他知道,若是连这个条件对方也不答应,那后续再想与他结交基本就没机会了。
苏惟安思忖了许久,他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会傻读书之人。
在书院中,也常听先生和学兄们提起过乡绅资助秀才举子之事。
大庆商人有钱,但地位低下,他们千方百计想巴结上那些将来有可能会当上朝廷命官的读书人。
别说他苏惟安是此次院试的案首,只要是考中了秀才之人,都有乡绅对其示好。
他们的所求也简单,只是希望这些受过其资助的读书人中,能有一、两位懂得感恩的,将来万一他们遇到事,愿意拉他们一把。
当然,若是能将他们拉上自家的船,那是最好的。
所以沈海宏一开始会提出议亲,被他拒绝后,又提出送屋和资助。
送屋兹事体大,他不可能接受。
但是可以借他的屋子住一两年,直至自己考上会试。将来为官,朝廷会安排他的住处,他就可带着嫂嫂与侄儿一起过去,届时再将房屋还给沈老爷即可。
若是自己一直不接受任何人资助,还一直住在草甸村里,整日里被无数的乡绅富户上门找人,也实在令人烦不胜烦。
沈海宏在这个槐家镇算得上有头有脸之人,就算是县太爷,也会给他几分薄面,旁人看到他接下了沈海宏的资助,应当也不会再找上门了。
想清楚之后,他终于开口:
“沈老爷的厚爱,学生感恩在心,送屋一事实在不妥,若是沈老爷愿意,学生想借您的房子住一段时间,待我将来考上会试,接走嫂嫂和侄儿后,沈老爷自行收回即可。
至于生活开销,我与嫂嫂和小侄儿日常开销并不大,应该不需要……”
“诶,苏秀才怎么说的如此见外,谁都知道,你们读书人最是费钱了,日常所需的笔墨纸砚、书院先生的束脩哪样不要钱。
况且你如今已是秀才,往来人情也不少,总不好经常穿着如此……的衣裳与旁人相交,今后你上京赶考,路费、住宿费、到了地方还需各种打点,哪一样都得花钱。
放心,这些我沈海宏全部都熟,统统包在我身上,我自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啊,苏秀才还没有书童吧?我再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书童可好?
若是你想自己挑,那我就多找几人,你看着选。”
沈海宏越说越多,越说越兴奋,大手一挥,立即安排家丁回去安排。
自己则拉着苏惟安说:
“苏秀才,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我那间屋子,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你这个主人,你的嫂嫂和小侄儿,我回头安排人去接他们,你只管安心地住下即可。”
苏惟安摆了摆手:
“不妥,嫂嫂不会轻易跟陌生人走的,还是需要我亲自回去接他们才好。”
“那也行,那也行,那我先带你过去认认门,回头再给你们安排几辆大马车,你去接你的嫂嫂和小侄儿一起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