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拿到《扁舟行旅图》,荀越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把画从匣子里取出展开,仔仔细细看过一遍。
他什么都明白了。
……
“官差可没你那本事。”王哑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至于这幅画怎么会与“宁朔将军”扯上关系,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青石巷里,糖糕铺子前早早排起了长队。
滚烫的油汁顺着笊篱滴落,刚出锅的糖糕金黄酥脆,甜香味儿顺着巷子飘出去老远。
就连那押送囚犯的官差,都忍不住慢下脚步。
穿过重重人障,王哑巴一眼便认出了囚车里的人。
满满一笊篱糖糕,扑通通又掉回了油锅里。
囚车前脚进了刑部,后脚王哑巴便托江湖上的朋友去打听。
什么“宁朔将军”、“郢川知州”劳什子的,王哑巴并不关心,他只知道,江沅这回又摊上命案了。
……
“你倒是比我这个做师傅的还上心。”荀越给他满上酒。
“多少也算是生意上的朋友。”王哑巴语带不满:“你以为都像你这般薄情寡义?”
“我已经把画送去了。”荀越也不争辩。
王哑巴无奈地看看这人,眼神有点儿一言难尽。
照他想来,荀越应该亲手把画交到江沅手里,再把其中的隐情原原本本讲给那姑娘听。
不过
,若是人真的这么做了,那便不是他熟识的那个小盗圣了。
“反正她是你的徒弟。”王哑巴叹了口气:“来,喝酒。”
说罢,又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阿沅不会有事的。”荀越不以为意。
“我相信。”王哑巴看他一眼,无奈摇头。
事情能顺利解决最好,若是不能,探牢劫狱的事,眼前这人也不是没干过。
……
画是师傅送来的。
江沅放下画匣,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希望。
她的目光重又落回到《扁舟行旅图》上——
翩然轻舟从容游弋于峻峰秀水之间。
运笔洒脱大气,布局精巧,旁边的行草题跋亦是笔走龙蛇。
画卷的左上角,盖有魏慧亭的字画章,右下角则零散着五六方鉴藏章。
江沅浏览一遍。
除了最后一方印章上的“徐束”,她不知道是谁,其余几个都是历代颇有名气的藏画人。
江沅探手摸摸画纸的空白处。
若是真想在画上藏点儿什么,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在画纸上以白蜡涂字。
从上至下,她把空白处细细捋过一遍。
纸面干干净净。
江沅不信邪。
她从格架上翻出条帕子,扔进笔洗。
华贵的妆花云鹭绢帕掉进水里,顿时成了条落汤鸡。
若是用明矾在纸上做记,只要湿了水,字迹马上便会显现。
江沅捞起帕子,绞个七八分干,小心翼翼拿它在画纸上擦抹,连边边角角也没有放过。
画纸上沾了水,仍旧是一片空白。
“……”
江
沅心里不觉起了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