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走出书房,随手掩上门。
“看好江姑娘。”
“是。”赵琦应声,下意识往窗里瞥去。
屋中。
见程端掩门出去,江沅飞速抓起画匣。
她熟练地把匣子倒了个个儿,用指尖摸摸匣底左侧。
三条深浅相间的刻痕。
果然不出所料。
刑部和府衙查了一年有余,都没能寻到这幅《扁舟行旅图》。
有本事能找到画,还神不知鬼不觉把它送去刑部……
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
刚过晌午,糖糕铺子便打了烊。
清风拂动细枝,两人坐在院中的树荫下小酌。
王哑巴闷声喝了两杯酒,还是没忍住:“你这个做师傅的,就不担心她?”
最得意的弟子,如今身背命案被押在刑部。这个做师傅的,倒有心思来找他喝酒闲聊。
荀越看他一眼,抬手喝干杯里的酒:“阿沅会没事的。”
之前他听王哑巴提起过,江沅在鸿陆驿站栽了个大跟头——
那幅《扁舟行旅图》像是生了翅膀,兀自飞走不见,只稀里糊涂留下两起命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荀越了解自己的徒弟。
江沅的身手,虽不像她自个儿吹嘘的那般“顶好”,但断不至于被几个驿卒逼到身中利箭,走投无路的境地。
这件事情蹊跷的很。
“你是怎么找到那幅画的?”王哑巴提起酒壶,又给两人满上酒。
“《扁舟行旅图》是魏慧亭的手笔,值些银子。”荀越将手枕在脑后:“好画,总要有个去处。”
平津城里,收这种“货”的,统共也没有几家……
城东。
棺材铺。
见着荀越上门,刘掌柜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迎上前,笑容灿烂到与身份截然不符。
“稀客,稀客。荀公子能来,当真是……”
想到“蓬荜生辉”对个棺材铺子来说着实有些吓人,他适时打住话头。
“我来找幅画。”荀越开门见山。
……
“我还以为刘庆吉早就不做这生意了。”王哑巴喝了口酒,若有所思。
与他这糖糕铺子不一样,刘庆吉过手的,多是些“脏”货。
“他之前那幅《霜菊图》,就是从人祖坟里刨出来的。”王哑巴说道:“这事儿后来闹的动静挺大,把府衙都惊动了。”
只可惜府衙的人也就走了个过场,但凡他们认真搜一搜,就会发现后院码的整整齐齐的棺材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生意无分好坏,”荀越平静道。
无论是挖坟盗墓所得,抑或是沾染了人命,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做。
“也是。”王哑巴点头。
《扁舟行旅图》牵涉到命案,一般人都怕收了这画会染上晦气,但刘庆吉本就是个开棺材铺的,不在乎这些。
“阿沅把画藏在永宁桥下是没错。”荀越说道:“只可惜她太久没有去取。”
人先是被送进府衙大牢,后又稀里糊涂被困在沈府——
《扁舟行旅图》至少在桥洞里躺了半个月。
藏的着实不错。
直到有个蟊贼发现了这副画。几经辗转
,画最终到了刘庆吉手里。
“那几条人命是怎么回事?”王哑巴忍不住问道。
“你是把我当做府衙里办案的官差?”荀越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