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慌乱把手臂掩于身前,原本瓷白的肌肤瞬时泛起绯色,眉目微敛,羞得说不出话来。
“穿好衣裳。”沈良玉抬手扔了套干净衣衫给她,随即背过身去。
他想说的平静,只是这短短四个字,听起来极是不自在。
江沅浑然发愣,以至于忘了伸手去接。
衣裳飞过来,正落在脸上。
江沅:……
当初她意外撞见沈良玉冲凉,被这人拿衣衫砸的眼前一黑。如今沈良玉看见她上身不着片缕,衣裳还是拍在她的脸上。
无论谁看谁,合着受害的总是她。
说不清是羞臊抑或气恼,江沅脸颊烫的厉害,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她胡乱把衣衫套在身上。
衣裳穿上身,端的又是个俊俏少年,只那眼角眉梢的绯色,无处躲掩。
“沈良玉,扮做大夫很好玩吗?”江沅气鼓鼓说道。柔软的头发被衣裳蹭起一层毛燥。
“不好玩。我心疼还来不及。”
沈良玉敛起纱布和伤药,走到床榻边坐下:“我也没说过自己是大夫。”
“……”
江沅的气焰瞬时被浇灭了大半。
这话无可辩驳。自始至终以为身后人是那个庸医的,都是她自己。
沈良玉处理刀剑伤的手段不输给一般的大夫,关键是还有那颗糖……
“糖是哪里来的?”江沅忽而一激灵。
“别人给的。”沈良玉若无其事又剥开颗饴糖,送进她嘴里。
“说是你小时候生病,每回都要吃这糖。”
江沅舔了舔嘴唇。
甘弈那
个混蛋,帮着沈良玉一起耍她。
难怪两人之前在屋外聊了那么久。
“他还告诉你什么?”江沅一脸麻木。
“说你粗鲁,暴躁……嘴还硬的很。”沈良玉看她一眼,弯起唇角:“心里喜欢的东西未必会说出口。”
糖纸安静卧在掌心,暖炉里的炭火依旧烧的旺盛,映红了少年的脸庞。
……
窗外。
帆影一面嚼着青草,一面远远地朝屋里张望。
这回当真是危险,全靠它飞奔到城门前,救下自己“过命的朋友”。
只是它那朋友受了伤,只来得及感激地看了它一眼就昏过去了。
想到这儿,帆影不无担忧地啃了两大口青草。
它真的不是在惦记燕麦,它确确实实挂心自己“过命的朋友”。
“别看了。”疾风眼瞅着这马的一双眼睛都快钉在窗户上了。
“你又不是大夫,看也没用。”
帆影耸起耳朵,不服气地甩了甩尾巴。
主人也不是大夫,他不是进去看了嘛?
“那不一样。”疾风捋捋马鬃毛:“公子跟那姑娘……说了你也不懂。”
帆影伸长脖颈,喑呜两声,表示自己懂了。
疾风:……
该死。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姑娘一样,开始和马说话了?!
……
疾风记挂着毕儒年的伤势,喂过马后就匆匆赶去衙署。
逸城外这一场攻防战,是彻头彻尾的近身肉搏,大伙身上多多少都带了伤,不过是轻重不同罢了。
伤的重的,眼下都被安排在衙署里,由几个
随军大夫特别照护。
疾风推开门。
只见毕儒年紧闭双目躺在榻上,面色苍白,须髯乱蓬蓬的像是把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