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孙两个寒暄一二句,赵担心太后的身体,便提了智空还在外面等候,太后命人将智空请进来。
智空今日穿了件素净的僧袍,脸洗得干净,胡子也都刮了,露出还算俊秀的面容,双手合十唱响佛号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出尘世外的高僧模样。不得不说,他端正了态度当个和尚的时候是极能唬住人的,连太后这等阅人无数之人都没看出他的本质。
太后是礼佛之人,同样还以佛礼,智空不躲不避安然受之。
“无悲大师一向可好?”太后笑着问。
“家师身体康健,尚可。太后的腿疾可有好转?”
无悲大师是宝严寺的住持,自鸿禧朝就为所帝王推崇,时常出入宫中讲经,太后对他很是尊敬,而智空则是无悲大师门下弟子,受景王之托前来为太后治疗腿疾。太后相信智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景王所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信任无悲大师。
前些年朝堂震荡,太后一面顶住压力,稳固朝政,一面要为先皇和英年早逝的儿子伤心祈福,两下里凑在一起,身体亏下来将养了多年不见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太后明白这是年轻时没保养好,老了再想补回来就难了。她这辈子走到如今,该吃的苦该享的福都已经历尽,若说有什么放不下也唯有这么个孙子而已。
“大师医术精妙,确有好转。”太后点头笑道。
身边的嬷嬷则上前细细回禀太后近日的饮食起居和双腿情况。
智空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太后诊治,太后的腿是经脉阻塞过重,长年跪经膝盖受损,平日里只是觉得双腿沉重无力,行动不便,逢到阴雨天,两条腿就跟千万根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疼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太后身子亏得厉害,不能补得太过,用药需慎之又慎。太医院的人年年只会开些太平方子,缓解疼痛,却没办法根治,赵才把智空请进宫来,这也是当初赵离开北境私自南下的原因之一。“孝”字出师有名,承安帝即便知道了也不曾申斥,反而多加赏赐。
嬷嬷所说与自己料想的情况差不多,智空为太后诊过脉,又仔细查看双腿恢复的情况。经脉凝滞过久,要想完全恢复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况太后年事已高,禁不住效用过强的药物。只能先期以银针刺穴之术疏通筋络,然后辅以汤药泡浴,长此以往逐渐康复。
太医院的人不是不会施针,而是不敢。宫里的条条框框多,银针往主子身上扎,若是有个万一,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因此,宁可拿药慢慢吊着拖着,也不敢轻易动针。智空却没这个顾忌,何况,他用的这套针法本就寻常针法不同,所耗的气血也少,不必担心太后的身体承受不住。
智空为太后施针过后开了药方,嬷嬷亲自送到太医院。因为是太后用药,太医署不敢马虎,太医令和几位太医亲自看了确认无误然后亲自抓药,送至太后处。还要另外备一份送至乾清宫呈给皇帝过目,再备一份留在太医署中存档以备后查。
“太后脾胃不调,草药入口难免冲突,因此不必服药,只需日常饮食注意即可。”智空说罢又将饮食注意之处单独列了单子,交给太后身边的宫女收起,而后干脆利落地告辞出宫。
太后没有多加挽留也不曾当面赏赐,却在智空离开以后,命身边的嬷嬷亲自走一趟宝岩寺,随后便拉着赵说起话。
自从赵回京以后,京中的气氛明显起了波澜,就连宫中也多了种种揣测。太后足不出慈宁宫,该知道的却都看在眼里。无论是皇后若有若无的试探还是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打听,太后一概不理会。她看不清皇帝的心思,却猜得到皇帝的打算。即便如此,也从不后悔当年将他推上地位。赵玟性子太仁厚,盛世之下或许可做明君,乱世之中要保住这如画江山却不易。
但是时移世易,长子英年早逝,膝下惟剩这么点骨血,她不能再任由皇帝任性了。
赵继续待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