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昭和酒楼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自从她想法子搭上以后,合作一直很顺利,也是她手里目前最大的进项之一。至于香尘阁,单说得利比昭和楼还要高,锦绣几个跟着她从府里出来的人却都劝她放手。只因这香尘阁其实是处勾栏院,她身为官家女,高门之后,跟这样的地方有牵扯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只是,那时她穷得快连客儿都养不起了,哪里还能计较的了那许多。何况,前世刚刚逃出来的时候她连洗衣婆子和乞丐都做过,如今不过是做生意的对家名声差了点。那勾栏院的管事在当时她一穷二白时与她谈生意,肯将订酒的单子给她,也算是雪中送炭,是以就算现在宽裕了,她也没开口要断了这桩生意。
“小姐……”锦绣开口。
沐清溪一手按住她的手,眉目里浮现出几分落寞,“姐姐想说什么我知道,只是那位管事到底是帮过我们的。我如今孤身在外,身份不过是个虚名,又有谁还记得我是谁?再者,这些事都是玄圭出面,别人哪里会想到我身上来。”
锦绣越听越是觉得心酸,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小姐和客儿少爷哪里会受这样的苦,二老爷和二夫人心狠手辣,老太太竟也由着。
“姐姐宽心,若不是离了那里,哪有咱们现在的安生日子?”沐清溪笑着劝解,不是勉强,也不是伪装,她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有客儿有锦绣他们,有钱有闲,不用担心被人算计排挤,也不用担心那些喝斥辱骂甚至是鞭打,这已经是她重生以来最满意的样子了。
唯一让她觉得愧疚的是苦了客儿。上辈子……客儿虽然早逝,却没有出现奶娘那件事,这辈子脱离了沐驰和徐氏的掌控,却不想他们心狠至此,买通奶娘下毒。
她现在只想守着这间酿酒铺子,好好地把客儿养大,让他读书识字,将来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也算是对爹娘和大哥大嫂有个交代。
等客儿成家立业,能够独当一面了,她会回京里,有冤抱冤,有仇报仇。沐驰和徐氏做下的事,她现在是没有能力追究,但是,总有一天她是要去讨债的,欠她的、欠客儿的,她要一分一毫地讨回来!
只是,她不在乎,她身边的人却不这么想,总觉得那家里亏欠他们太多,她和客儿受了大委屈。沐清溪知道他们都是为她好,都是真心实意待她,若没有他们一路护持,她恐怕早就在那家里被撕碎了、活剐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们都这么护在她身旁,她岂有不感激的?
锦绣平息了心情,叹了口气,脸上又带了笑,她何尝不知道现在这样已经算好了,只是每每想起以前,总免不了今昔之感。
“时候不早了,厨房里还温了宵夜,小姐多少用点,早些歇息吧。”
沐清溪点点头,又嘱咐她,“车里那块白糖糕给客儿存好了,他怕是醒了还要找呢。”
锦绣笑着回道:“小姐放心,回来就给收好了,就等着小少爷找呢。”
两人说话间,里间起了响动,沐清溪连忙转进去,只见床上原本睡着的客儿此时醒了,正迷迷糊糊地坐在被窝里揉眼睛。
锦绣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不禁说,我去拿吃食,小姐和小少爷略等等。”
沐清溪坐到床边,客儿下意识地便伸出一只手往她怀里扑,她一手接着,一手把他揉眼睛的手拿开,“不准揉眼睛,揉多了要痛,会看不清糕糕。”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遍,可是客儿是记不住的,于是,她便每次都说,想着日子久了,总有一两句是能记住的。
“唔,姑娘,糕糕。”客儿迷迷糊糊地嘟囔。
听得沐清溪直想笑,“还记得你的糕糕呢?”
“唔,糕糕,姑娘。”
沐清溪心里发软,却没让他再吃白糖糕,一来放久了不新鲜,二来入了夜甜食不好克化。哄着他吃了些清淡的五谷粥,漱了口,怕他积食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等睡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