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如泣如诉。
西房的门还没修好,风从缝隙里灌入房里,慕卿欢娇小的身子蜷缩成团,埋在衾被里。
好冷。
她无意识地呢喃。
禁不住嘤嘤哭起来。
男人一袭墨绿色大氅立在床前,墨发未束,冷色银辉下,映出一张如玉的脸。
鼻梁高挺,薄唇犀利,漆黑如渊的眸子直直望着床上的女人。
准确的说是望着高高隆起的衾被。
一室空寂,女人轻浅的呜咽声格外刺耳。
裴景衍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向前探去,离衾被将将一寸之距,半曲了曲,倏而缩了回去。
“慕卿欢。”
闷闷的呜咽声顿住一瞬,反而更大声了,
裴景衍皱眉,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相识起,他没少见过她哭。
她向来情绪大起大落,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大哭。
但这样躲起来委委屈屈的哭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思及此,裴景衍心底添了几分烦闷。
手指失了控制似的慢慢伸过去……
“小欢。”刘妈风风火火地跨进房里,“粥来了。”
听到刘妈声音的一瞬间,那手指便咻地缩回去极其自然地放回身侧。
裴景衍后退几步让出床边的位置,转身向门口走。
刘妈开口将他唤住,“少将军,您帮忙扶着小欢,老奴给她喂点粥。”
“……嗯。”
他鬼使神差地应声,回头看去。
刘妈已经将慕卿欢从衾被里捞了出来,她痛苦地拧着眉,双眼紧紧闭着,烧红的脸上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看起来病得不轻。
裴景衍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紧抿着唇,接过她虚弱的身子。
简陋的木板床没有靠背,他让她靠在自己胸腹上。
她长发微湿,黏在颈项和锁骨处的肌肤上,看着既不舒服又碍眼。
裴景衍伸手帮她撩了几下,心脏顿时颤动不已。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裸露出来的雪肤尽是斑驳的牙印与吻痕。
是他留下的……
他倏地将两把刚撩到身后的湿发胡乱塞回去。
“怎么了?”刘妈不解地问。
房里烛火昏暗,她眼神不太好使,看不见那些痕迹,只觉少将军的行为甚是奇怪。
裴景衍一本正经道:“扎到我了。”
怀里的慕卿欢眼皮微动,却没有抬起来。
刘妈没再问什么,一勺勺的给她喂粥,好在她还能吞咽,过程还算顺利。
大约喂了半碗粥后,左申带着府医赶到。
她的病症与裴景衍基本一致,府医开的药大差不差。
刘妈留下照顾她,裴景衍临走时吩咐左申立刻找人修门。
立刻?左申品了品话里的意思,认命地去了趟杂物间。
都戌时了,他上哪儿去找个木匠入府。
*
翌日,慕卿欢没有完全退热,脸上依旧泛着病态的红晕。
但比起昨夜好了许多,人清醒,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她躺也躺够了,就靠着床里侧的墙壁坐着,恹恹地看从窗牖处透入的几丝淡金色阳光。
裴景衍来过了。
约摸是丑时,他在床前看她许久,还帮她掖了被角。
她不晓得他半夜不睡觉,跑她房里来作甚?
只闻到他身上也有与她同款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