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起了风,吹起女孩短发和淡黄色裙角,身旁是盛开的黄色月季花,阿文看着平静美好的一幕,不自觉勾了勾唇。
老人看向室外,打量着那个活泼欢快的背影,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可怜。”
后来阿文第一次在老人波利的口中了解了丝琳的过往。
三年前,他还不在这家医院工作时,时常游走在附近几个镇子中,替人看看病,那时候丝琳刚搬来海边。
“她每天就什么也不干,盯着大海,坐在沙滩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来人吆喝涨潮了,她才慢腾腾起身,一个人走回去,第二天继续,又坐一整天。”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孩子精神不正常,就上前去问,结果她能说会道,脑子没一点问题。我就问她,这破海滩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不腻么。”
“她那时候安静,像个埋在沙里的小猫,说话轻声细语的,跟我说她没看海滩,等她哥哥回来呢。”
老人家四处游走,替不少人治病,也听了不少闲话,一来二去,就弄明白了丝琳的口中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和无数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孩一样,丝琳前二十年人生顺风顺水,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但她童年的快乐来源并非父母,而是大五岁的哥哥。
“我哥哥是很厉害的飞行员,开着飞机负责海上救援的那种。”
每每提起那个有出息的哥哥,女孩骄傲得不行,眸中闪着光。
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英国、美国、加拿大、新加坡……飞来飞去往返于各个国家,丝琳和父母住在墨西哥城,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兄妹两人的感情。
比如小时候丝琳个子小,被其他小朋友围住推搡的时候,是哥哥出面,礼貌地把小孩痛扁一顿,再挨个上门问候人家父母需不需要他帮忙教育小崽子。
比如她读中学压力大,哭着说跟不上学校的课程,也是上大学回家的哥哥替她擦干眼泪,然后重新拿起中学的课本,一页一页辅导妹妹学习。
又或者她申请大学时,一心要读美术,结果遭到父母强烈反对,最后还是哥哥二话不说拿出积蓄供她去欧洲读书,安慰她想学什么都行,又不用赚钱养家,有他就够了。
每次哥哥出任务,只要路过欧洲,都会顺道去看她,要么带上手工的花生杏仁酥,要么带暖和毛绒的棉衣围巾,要么直接将最新款的大牌包包托人送去学校,然后送她在飞行途中拍的世界各地风光照片。
那时候她在家里是能够睡到自然醒,醒来就看到桌上摆着爱吃的炸鸡和蛋糕的小女孩,无忧无虑。
可惜命运总不会永远宠幸某个人,它慷慨时无私地全部奉献,将人高高捧起,一旦翻脸,就任由人从高处坠落,落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