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两人到医院时，波利医生正穿着白大褂，指挥手底下实习生扎针换药。
丝琳跑过去，大逆不道地拍他右肩，又故意蹦跶到左边，老人家拖着一身高龄骨下意识朝右扭头，结果扑了个空。
他啧了一声，抬手佯装打人，语气不善，“又找打是吧？”
丝琳则见怪不怪，笑着从背后拿出两瓶红酒，还一边嘟嘟囔囔，“什么年纪了，怎么还喝红酒。”
“再说把你轰出去啊。”
“那可不行，我是正儿八经带伤员来的。”
波利医生这才看向门口的阿文。
“早听说你醒了，怎么现在才来看？”
男人自从进门就沉默站着，没出声，一旁的丝琳接过话茬，她嘿嘿笑两声，“前阵子不是忙着卖货嘛，我给耽误了。”
老头指着她说：“小奸商。”又转过头问男人，“她给你开多少工钱？”
听听这是什么话，丝琳又不满意了。
“你看，就说你是老财迷吧，他医药费都是我出的还要什么工钱？”
说着，她转过身，自然而然从阿文身上取下小包，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黄色小钱包，取出几张纸币放在桌子上。
“放这里了，剩下的我分几次再还，可别催我啊。”
“谁催你了，没钱就先欠着，又不收你利息。”
“行了，你赶紧过来数数，别一会弄的找不到了。”
老头摆摆手，放下手里的药瓶就过去，“早跟你说了不要，让你带酒每回都记不清楚，还钱倒是想的明白。”
丝琳眼看他要过来，把手往后一背，跑到墙角，开始耍无赖，笑着：“一码归一码，我总不能让您白干不是？”
“那我去隔壁坐坐，爷爷您给他看看。”
“知道了！”
医生招招手，让傻站在门边的阿文过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这孩子……”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喜欢和人说话，丝琳活泼开朗，几句话就能把人逗得乐呵呵，他也就任她胡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跟阿文唠叨着。
“她性子倔，你没少受气吧？”
男人摇摇头，“没有。”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扫描仪器，医生让他躺在金属平台上，任由机器过了一遍身体，又让他坐起来，单独给头部做了检查。
也就几分钟，检查就做完了，他原本身体也恢复地差不多，坐在墙边的铁皮椅子上，眉宇间带着十足的锋利，不知是不是失忆的原因，他整个人也充满迷茫，以至于先前的寸头花臂都没那么吓人。
等着出结果的功夫，波利医生过来搭话。
老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摆出长者姿态，开始教育年轻人。
“不记得也不全是坏事，大不了从头再来。”
其实，对他而言，记得记不得也没什么重要。正想的出神，老人忽然开口，“哎，你穿着倒是合身。”
他顺着目光探去，老人正盯着他身上的深蓝色t恤。
衣服是前几天丝琳拿给他的，还嘱咐不让弄坏，说她哥哥回来后还得继续穿的那件。
相比前几天穿的破烂，这衣服布料厚实又丝滑，他身材出众，宽肩窄腰，什么衣服都能撑得起来。
阿文开口：“这是她哥哥的衣服，借我穿两天，等人回来了要还的。”
老人原本专注喝着咖啡，闻言一顿，手里捏着咖啡杯，微微皱眉。
被人这样直勾勾盯着，他有些疑惑，没读懂老人的表情，他看向门口，丝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正蹲在门口的花坛旁，逗着一只白色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