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校长不忍心说了,这太残忍了,他也怕老人经不住打击昏倒过去,就用眼睛示意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搀扶老人一下,两位老师领会了校长的意思,一人一边搀扶着老人的胳膊,口里说:“老叔,坐下说,坐下说。”
他们这么一搞,赵文德更着急了,两手一甩,挣脱了两个老师的手,用乞求的口气说:“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
校长不得不说:“赵叔,这或许也是个误会,我说了您先别急。赵玉龙现在在市公安局,他可能参与了抢劫杀人,不过目前警方只是怀疑,或许是个误会。”
赵文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抢劫杀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干那样的事,你们一定搞错了。”
校长说:“是的,我们也知道赵玉龙是个好孩子,这或许是个误会。但是他近期跟他的小学同学王起混在一起,前段时间故意伤害过他人,这个情况警察好像已经落实了。昨天晚上校门口一辆长途客车被抢劫,司机被捅死,售票员受了重伤,警察怀疑是赵玉龙和王起两个人干的,王起跑了,警察正在抓捕。”
赵文德一听到王起的名字,两腿一软,差点儿倒在了地上,被站在两边的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扶住了。只听赵文德口里喃喃地说:“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他怎么能跟这个刀子客混在一起呀?王起那就不是个好东西呀,那是个杀人都不眨眼的刀子客呀,听说在外面杀过人,他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啊”
虽然校长这么安慰赵文德,但是赵文德老人心里似乎明白了,儿子跟这样的刀子客混在一起,八成干了坏事,不然警察不会随便抓人的,说不定真抢劫杀人了。
一想到“抢劫杀人”几个字,老人的双腿彻底一软,两边搀扶的老师猝不及防,没拉住,老人瘫倒在了地上。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颊弯弯曲曲地流了下来,滴在胸前破旧的衣服上,老人抬起满是老茧和裂口的粗糙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少顷,他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扯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嘴里一遍遍念叨着:“我这是图了个啥呀”
此情此景,所有的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教过赵玉龙课程的几个女老师也难过地转过头去,用手抹着眼睛,站在教室旁边的同学有几个也哭了。看着赵玉龙父亲那悲伤的样子,我的内心如刀割一样,我跟赵玉龙在同一张床板上睡了两年多,冬天挤在同一个被窝里,夏天相互嫌弃对方臭,我们互相吃对方的咸菜,不管谁的馒头不够吃了对方都会把自己的馒头拿出来分者吃。我们一起打闹,一起欢笑,也曾海誓山盟将来毕业了一起去打工,可是一夜之间,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将来……他还有将来吗?
赵文德哭了一阵子,爬起身来,艰难地挪动步子,走到借来的那辆老式的二八自行车前,这辆老旧的自行车是用车后自带的铁撑子固定不倒的,停车后把撑子撑起来,车后轮就离开地面。赵文德一手握着自行车把手,一手扶着车座,向前一推,架在撑子上离地几寸高的后轮子向前一滑落到了地上,步履蹒跚的赵文德这时候哪里还能推得住,人和车子同时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老师赶紧扶起老人扶正自行车,老人目光呆滞,接过自行车把手又往前走去,没走出两步,再一次摔倒。老师们又扶起老人扶正自行车,这次他们不敢轻易松手,扶着自行车随着老人的脚步往前走。老人木然地走着,也不理会老师,老师们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老人这次走稳了,也就松开了手。
老人在所有老师和学生的注视中推着自行车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校门,他应该是去将近百里外的市公安局了,他肯定想要当面问问儿子。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赵玉龙的父亲。多年以来当我想起我那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