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云晚意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
可那梦中这场风寒后,她虚弱了许久。
直到归宁那日,阿娘都还能瞧出她神色不佳,只道是陆明渊亏待于她,忧心里许久。
如今竟似是无碍了。
是因那场奇怪的梦么?
阿娘曾说她幼时贪玩,有一次不慎失足,摔晕在雪地里大半个时辰。
之后大病了一场。
不仅落了个畏寒的毛病,身子也较寻常女子弱些儿。
往常便小病小痛,都是要养上好些时日。
何况这场风寒来的急,前几日还赖着参汤吊着口气儿。
都说病去如抽丝,只是昨儿休息一宿,便康健如常?着实是怪异了些。
只是总归是好事,这怪事难寻答案,多思无用。
唤七音进屋梳洗妆扮后,轻声问道,“世子爷可归府了?”
正忙着收拾的七音,闻言小嘴一嘟,愤愤道,“何叔说,是子时起夜看到藏剑阁亮灯,才发现世子爷回来,这般鬼鬼祟祟的,说不准啊,是去了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不寻您,才是好呢。”
子时归府么……
云晚意心一沉,随即又觉许是太过多思。
毕竟,此番不像记忆中那般醒来时那般虚弱不堪。
到底还不是完全一样。
应当……便只是梦吧。
再瞧着七音打抱不平的模样,云晚意不由失笑,如葱玉指轻弹了下她额间。
柔声轻斥,“日后不可对世子爷无礼,让人抓了错处去。”
七音捂着额间,嘟喃道,“阿音又不是糊涂虫,自不会给您添麻烦。”
临嫁前,阿娘再三耳提面命,七音向来机灵,规矩她是晓得的。
云晚意笑意盈盈道,“你呀你,晓得便好,朝食都备了些什么?”
小姑娘闻言不由一滞,看着云晚意期待的神情,硬着头皮说,“您大病初愈,晴姐姐吩咐了,朝食不可食太多荤腥……”
说着声音又低了几分,“您宽心,阿音偷偷问过府医了,只要不是太过油腻都没关系,特地盯着,加了许多鸡肉丝呢!”
云晚意心中一暖,她自是信的。
用过朝食后,院里的侍女进屋来收拾。
看着进来忙碌的翠衣女子,云晚意先是一诧,随之方才平复的心又沉了几分。
这女子,并不是新婚次日,原在院里的丫鬟。
七音在一侧低声道,“这是凝竹,您昏迷那段时日,世子爷安排过来的。”
随即将她昏迷这几日院里的人手安排娓娓道出。
凝竹,云晚意竟是认得,但此刻,她却宁愿不识。
一如那梦中所见,她落水昏迷后,陆明渊借着这个由头,将时盈院原先的侍女、仆妇都换了个遍。
除了原先侯府里头的丫鬟,还有她陪嫁过来的芷衣、芷画两个二等丫鬟,也被安排去了成衣房。
若不是雪晴强硬,她醒来时,怕是连房里服侍的丫鬟,也要成了生面孔。
那梦里当时的她大病初愈,并未有心留意,雪晴怕她再添忧愁,也忍着没有与她明说。
她直到归宁那日不见芷衣、芷画,方才有所察觉。
只是陆明渊一句,“她们侍候不周,理应惩处,夫人可是有其他想法?”
有理有依,将她所有的话堵在出口前。
那时啊,她对这桩婚尚有期待,为妻者,以夫为天。
直到凝竹退了下去,云晚意才从回过神来,轻声道,“你且去朝食吧,我去趟藏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