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
崔衍身为崔家旁枝,享受不到崔家的分红,自小日子过得拮据。
第一任妻子,便是因为掏不出上千两银子请名医的药费,怀着孩子一尸两命。
年已三十,好不容易娶了个十六岁的小娇妻,哪怕小娇妻祖上只是家生奴,全靠姑姑爬上吴雍的床才举家腾飞,全家列入吴家旁枝族谱,她从小没受到良好的教育。
但为了与他联姻,小娇妻自带吴家送的丰厚嫁妆,还易拿捏。
再加上吴雍鼎力支持,自己才坐上郡丞之位。
他自然是要助力吴雍这个姑父,扳倒敌人。
“只是,光靠每年五万两就想打发我,真是异想天开。”
其实吴雍要办的事很容易。
益州郡守由于上任商郡丞被查抄的事,如今当起了甩手掌柜。
而自己作为郡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丞,只要发布的官文有理有据,还有像吴家这样的酒行龙头支持,是水到渠成。
崔衍早在吴妨去旌阳参加诗会前,就给家主写了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毕竟崔家也想为陛下分忧,让吴家配合着,利用限酒令制止一下奢侈成风之事,甚合陛下心意。
之所以拖着处置,直到吴妨死了才肯松口,就是想多要好处。
“吴雍还是抠门,居然只送来了两部孤本藏书还有十万两银票的孝敬,那林羽在诗会上,可是一口气卖出去二百万两银子的重碧酒,等收拾了林羽,这些不全是吴家的吗?”
崔衍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和夫人聊了半夜,又劳累了半夜,今日这个差事,他是半点也不想干,却又不能不干。
等到府衙里的其他官吏前来,干脆先把重要的事处理了,叫大家聚在一起开个早会。
郡守不在衙门,除了军事由郡尉处理,剩下的,一切全靠郡丞做主。
对于新上任的这位郡丞,不少官吏面上不显但心里不服。
由于郡衙里根本没有大事发生,不少人围坐在一起,郎儿吊当地摆着龙门阵。
咚咚。
崔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等谈论声渐渐平静,这才启齿。
“各位同僚,旌阳的唐县令一纸公文送到郡衙,说益州各地粮商囤粮,你们可曾听说过?”
此事岂止是听说过。
坐于崔衍左手边的钱长史,家里头就是益州城最大粮商。
如今别说粮铺的仓库堆满了,连家里放杂物的库房,全都堆起了米面。
钱长史深深地看了一眼崔衍的脸庞,心中困惑:崔衍可是吴家的侄女婿,囤粮的事吴家也有参与,此时专门提这事,是想让大家敲打粮行,还是想敲打唐知涣?
“崔大人,益州城内粮价平稳,略有起伏是正常的,再说,咱们剑南道今年没有天灾,民间粮价涨不了多少,我觉得唐县令里面的一些用词,有些危言耸听。”
拿不准崔衍意图的钱长史,说话还是趋于保守的。
而负责益州诸路水运的水曹杨大人,家里同样等着粮食涨价大赚一笔,他才二十七八,为人年轻,心里憋不住话,张嘴便道:“什么叫危言耸听,姓唐的他简直是满口喷粪!”
“囤粮就是发国难财吗?那些粮商明明是先把粮食积攒起来,等到别的地方闹了灾,还可以运过去卖,总比灾民想买粮的时候,手里有钱买不到粮食饿死人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