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弘业神色微变,看向那一道银线,击破了飞矛后,重新垂落。
一袭蓝衫端坐船尾,任由船身晃动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端坐钓鱼台,那定力委实是足够强了,申屠弘业喝道:“哪里来的高人?这是我飞灵宗和玉龙宗,东海江湖上的事情,且勿自误!”
一身蓝衫王安风不但坐得稳,手亦是极稳,那一缕丝线垂落海低。
他原先只有暗中出手的打算,但是此刻却稍微变了打算,抬眸看了下那中原七宗之一的高门弟子,有这样一手飞矛震天崩的手段,他日说不得是飞灵宗中实权长老,七宗之一的真正高层。
年少时在大凉村中听故事,最多是两袖青衫仗剑走江湖,哪里还想过会和这样的江湖庞然大物有所关联,可现在心里却不起半点波澜,杂念散去,温和道:
“你说,飞灵宗要和东方家过不去?”
申屠弘业神色微沉,知道是方才自己心喜之下,失了防备,冷笑道:
“是我等东海江湖的事情,何况,这件事情又和阁下又什么关系么?”
“难不成阁下复姓东方?”
王安风摇了摇头,道:
“在下姓王,只是和东方家有一线香火,有事情想要问问。”
申屠弘业冷笑,取出了又一根奔雷矛:
“那看来还是要打过才行了,阁下先试试我这一招。”
“奔雷,这一招为震,震九霄。”
手腕一震,奔雷矛激射而出,王安风手中鱼竿一甩,剑气附着于鱼线上,模拟盘踞心肺之间的一口如丝剑气,笔直斩出。
这一下仿佛应该是主角的玉龙宗余孽苗芷巧,船上麻项禹,都成了旁观者,看着那一线钓丝游走,不见剑气剑意,波涛汹涌而起,远在先前那一矛天崩之上,第二矛震九霄气势消弭。
申屠弘业一口气不散,眼底血丝暴起,抓住了最后一根短矛。
喉咙里发出一震低沉怒吼。
前几次出手他无不蓄势许久,这一次却只在瞬间,便将手中的短矛射出,如一道天雷劈落,毕竟是七宗子弟,这一手逼近四品水准,在他后面,数十名飞灵宗弟子整齐划一,将背后取出的飞灵宗短矛射出。
破空声音不停歇,一瞬间似乎有天雷百道而落,王安风手中钓鱼线一摆动,剑气如丝如线,如三千烦恼丝,如女儿心中千千结,将一道道飞矛困住,顿在空中,难以往前。
三十四丈飞蛟大船排开波涛,以金虎撞角朝着小船撞击过来,气势凶猛,要将他们尽数撞碎撞下汪洋当中。
苗芷巧打了个寒颤,眼中浮现慌乱之色,扑到船舵的地方,抓住船舵死命了旋转。
其余人醒悟过来,慌乱去调船帆角度,去抓起船桨划水,已经不算是小的两层楼船艰难偏转,可仍显地太慢,等那巨船撞来,他们便都要坠入水中。
苗芷巧咬紧了牙关,而申屠弘业则嘴角冷笑。
苗芷巧的船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能到中三品的水准,没法子腾空而起,再说,就是六品的高人,在这样的汪洋上坠了水,少不得气机耗尽后跌坠海里,没有吃食给养,最重要没有水,海水越喝越渴,越喝越容易死。
这偌大汪洋,吞下一条性命来还算是个什么事情么?可曾少见了?
申屠弘业神色狰狞,接过短矛,打算等一会儿齐射,必不让人上来。
就是以那人的手段,想要上大船来,也要在身上留下几个窟窿,到时候受伤之后又气机受损,看你如何装神弄鬼,这就是个明知道危机重重也不得不撞上来的要命陷阱。
众目睽睽下,一袭蓝衫王安风如同被逼迫到走投无路一样下了船尾。
一双白底布鞋踩在海面上。
方圆数里海面齐齐下陷三尺三寸。
波涛涌动,飞蛟大船晃动不止,玉龙宗这边偏生纹丝不动。
王安风手腕一动,被剑气拦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