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看着脚下随意碾死年岁的蚂蚁,大笑起来:
“果然不愧是鲸鲵,却还不死!”
苗芷巧心中悲凉,握着伏波刀的手掌不肯半点放松。
此刻见了这飞灵宗弟子围杀鲸鲵的一慕,就猜得到,前些年宗门灾祸便是因为这异兽的缘故,她当鲸鲵是朋友,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朋友在旁人眼中只是可以杀了取珠的宝物。
玉龙宗不弱,可在天下七宗之一的眼里,也就只是抱着黄金过闹市的顽童,庇护不得他。
她在宗门中武功并不强,先前的一刀碧波刀连申屠弘业手中短矛都难以撼动,看着水面下那不肯离去的鲸鲵兽,口中低低地道:
“我当时候便该要狠下心来让你快些走的,不该想着能见你,便让你时时来玉龙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觉得天底下人都对你没了坏心思。”
“当时你若走了该多好。”
鲸鲵闷声如雷,却有一丝柔和。
苗芷巧握了握刀,抬眸道:“现在却也不用走了。”
申屠弘业背后还有三根专门打造的短矛兵器,提了一根在手,很有气度地没有抢着出手,实则是要抖落抖落难得的高手气度,作为胜者居高临下去俯瞰捉弄败者,笑道:
“死到临头,可亲可敬。”
“我倒是有些看得起你了,这样吧,若是你愿意亲自出第一刀,劈在了这鲸鲵身上,我便饶了你的性命,如何?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一道道视线落在苗芷巧身上。
女子一脚踩在了船沿上,两道眉毛一挑,竖起中指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
“就你那根细针,想要老娘听你的话?我呸!”
众多船员一怔,旋即大笑起来,一边笑,手中刀拍在船身上,口中喊着细针,麻项禹笑得直不起腰,这显而易见带着海上人领会意味的话,申屠弘业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脸色一寒,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右手手中短矛抓起,臂膀上肌肉贲起。
麻项禹吐一口唾沫,大骂道:“有胆子去找东方家,东海卫的麻烦,屁的飞灵宗,欺软怕硬,麻爷爷我看不起你!”
这一句话说完,感觉到旁边的大姐头似乎都高看了自己两眼,麻项禹更是脚下轻飘飘,这句话虽然示弱,可比起东海卫,蓬莱东方家,弱就弱了,不丢人,想到这里,就更理直气壮。
申屠弘业冷笑,低语道:
“东方家,下一个,就是东方……”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申屠弘业神色肃穆,手臂上肌肉绷紧。
“奔雷有三,其二名崩,阴阳薄动,天崩。”
手中仿照奔雷矛打制的兵器上迸出道道雷霆,其势如天崩,旋即手掌一颤,无人看到动作,只是空中重重一声,仿佛雷公震天鼓,一圈圈纯白色气浪在空中瞬间蔓延,中间一道残影疾奔而下。
麻项禹众人仍旧看着申屠弘业手掌处。
飞灵宗以抛掷奔雷矛的手段对敌,弟子背后飞矛从一根,到三根,五根,七根已是长老,最强宗师不过是十三根奔雷矛,远不如其他武者百招千招。
舍去了招式变化,只单单求一快字,在速度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寻常武功许多,宗门中高手能以一奔雷在潮起浪落之间贯穿一十八座浪头,申屠弘业是门中高手,看去年轻,实则四十有余,不过是保养极好。
这一手奔雷天崩,已得了十成火候,只差了内功气机。
一矛飞出气象万千。
海面被气机冲击,瞬间朝着下面塌陷下去。
鲸鲵悲鸣。
一道银线掠过海面,碰撞在飞矛上,飞矛上劲气瞬间被打偏打断,鲸鲵甩尾,浪起潮涌,将飞矛剩余下的气机退散。
雷霆奔走咆哮,在数里水波中流转。
知道这个时候,船上这众人才知道自己是抢回来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