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柯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灰白,身体因坐了一夜而僵直,行动迟缓,眼里布满红血丝。
草草换一身衣服,去楼下把昨日损坏的浴室门费用照价赔偿,楼下那常年穿着一身肥大老黄色带着污渍,挂着一层明晃晃厚浆的老板娘,本来还想尖酸刻薄的多讹一些钱。看着面无血色,比鬼还鬼的容柯,摇着那把老旧的破蒲扇,瘪了瘪嘴,看向容柯的眼神颇为忌惮,没有多说。
一路驱车开往极乐寺,由于此时天色尚早,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极乐寺罕见的人烟稀少,半山腰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禽鸟鸣叫,显得整个寺院格外幽静。清晨,月亮还没有落山,东方朦朦胧胧,有几道曙光从朦胧之中透露出来,月亮周围却仍然保留着蓝幽幽的云气。
容柯把车停到山脚下,只身上山。朱红的大门紧闭,旁边的深红色灯笼还在闪烁着,风时时吹动两岸的树叶,响着哗啦啦的响声。一切是那么的静谧而幽暗。容柯刚想叩响门扉。
“嘎吱···”古老的大门徐徐开启,开出一个一人多宽的缝隙,里面走出一个小沙弥。
“阿弥陀佛,施主。师傅吩咐我在此处等你,带你去见他。”
“你师傅是?”
小和尚弯腰对着容柯行了一礼“家师住持。”
住持,他果然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否则怎么连自己什么时候再来找他都算得明明白白,上次谈话中很明显住持并没有告诉她全貌,或者说,可能告诉她的也并非全部的事实。
山上的迷雾还未散尽,小和尚提着灯笼走在前引路,容柯跟在小和尚的身后亦步亦趋。山路崎岖,昨日里有朦朦细雨落下,净空所住之处并不在巍峨雄壮的寺庙里,反倒是独辟蹊径,在深山处。如酥下雨沁润了羊肠小道的泥土,脚下竟有着绵软的触感,仿佛整座山都是活的,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山门口的大红灯笼就是它诡异的两双眼睛,散发着猩红的光芒,以周围数百年的信仰,怨念,执念,祟气为食,像这块大陆的城隍一般,矗立在这里。
幽寂而与世隔绝的深山深处,净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摆摆手让引路的小和尚离去。
“施主,请与老衲进来再说吧。”容柯点点头,跨入门槛,只见院子里布置极其诡异。
地上用红色朱砂画着不知名的符咒,密密麻麻散布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西北角留出了一条空白的小路,两旁每隔三丈就点燃着一支惨白的蜡烛。一路引导法阵的中心,中心放着二十八枚古老的铜钱。
“这叫雷池。”净空摸着胡子说到。
“雷池?”
“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方法。日属阳,夜属阴,恶鬼是只能在夜间活动的,古人观星时将整个夜空分为二十八个星区,称之为“二十八宿”,其中每宿包含若干个恒星,而“雷池”的布法,便是在恶鬼周围布上28个铜钱,人为划定一个假的“二十八宿”,铜钱数阳,所以便给恶鬼造成了越“雷池”一步则入“阳境”的假象,朱砂属火,桃木属阳。将厉鬼困住以后,用朱玄之火焚烧其躯体,用这阵地里埋好的雷击枣木为锁捆住它,最后将桃木剑插入它的心脏,这孽畜也就不复存在了。”
“杀了他?不是超度吗?”容柯总觉得净空似乎对霍朗月的恶意比她还大,而且净空是和尚如何会这些道家的法门,此番更是直接要他魂飞魄散···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超度···”净空顿了顿,“对对,就是超度,这样就可以将他哪来的送回哪里去了,让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随后看着容柯“姑娘,你记住。恶鬼不是人,你不能拿人的情感去对他们,都是一群只知道屠杀的畜生罢了。不值得可怜,更不值得同情他们。”
容柯越来越觉得这净空无比的奇怪,他说的明明是谎话,如果不是自己那一夜经历了女鬼掏心一事后,明白鬼心一旦受损,鬼就会永远消失,魂飞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