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追上来引着我避开围拢过来的灯笼火把,跑出林子。
脚不停歇地跑进另一片树林,不说郑春华如何,就是我也是心脏砰砰,血涌咽喉。丢下郑春华,入目她的衣裳不整,我转过了眼睛。
郑春华手忙脚乱地整理穿戴。
许是天冷的缘故,郑春华的银鼠皮褂子都在身上,鞋袜也有。
回首身后白霜地,不知道是不是跑了长路鞋粉洒光了的缘故,倒是干净无痕。
不过两片林子挨的近,仔细看能看出人奔跑时留下的步印。
此地亦不宜久留。
“你原本打算怎么回去?”
望着前方包抄过来的扇形火光,我问郑春华。
郑春华喃喃道:“这个布城宫帐有些缝隙。”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塞外行宫地方有限,宫人护卫都住营帐,门禁原不似京城宫墙那般严密。
我只要把郑春华领出这片荒原就好。
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郑春华身上星光下尤熠熠生辉的金红刻丝宫锦面的银鼠皮袍上,我冷声告诫:“不想死,就藏好!”
郑春华裹紧了斗篷。
摸帕子擦净鼻洼鬓角的热汗,我稳稳心神,告诉:“跟上!”
迈步往前方火扇的边沿走去。
做为兼管刑部的阿哥,我人前少有辞色,是出了名的“冷面王”,更有甚者背后叫我“四阎王”。
一般奴才瞧见我都会主动避开,更别说上前盘问了。
确切说,我不查问他们,他们就该偷笑了。
现在进宫我只要避开同来围场的大哥、三哥、十四弟等兄弟,不迎面撞上就行,其他岗哨都不足为虑。
一路行来,遇到三拨侍卫,都是远远请个安,即让出了道,没一个多话。
“四贝勒,前面就到了!”郑春华低声告诉。
我停下脚:“你走吧!”
“高无庸!”
高无庸无声地收回我的披风。
“四贝勒,”郑春华垂眼致谢:“您救了奴婢,奴婢不会告诉人见过您!”
救郑春华根本是我无奈之举,私心里我恨不能活刮了她。
对于她的谢,我无声拒绝。
眼见是阿哥所附近,我决定过去瞧瞧十八弟,描补一个现来这里的因由。
“四贝勒,”郑春华忽然叫住我:“您救奴婢,是不是也是因为奴婢肖似那个,那个她?”
谁?绮罗吗?我回头打量郑春华,想知道她哪儿来的底气,跟我提绮罗?
郑春华却不过我的眼神,躲闪地垂下了眼睛,双手亦似绮罗惊惶无助时一般绞在了一处。
呵,我忍不住轻笑,学这么像,绮礼费了不少心吧?
可惜,用错了地方。郑春华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不甘心只做一个救绮罗的棋子。
听到我的笑,郑春华斜过眼睛来偷看我,夜色遮掩下,原只五分貌似,现打眼一望,竟有了八分相像。
我不免怀疑:为此太子才约了半夜山林私会吗?
一想到绮罗曾背着我独自前往山林,我禁不住冷笑:“你既知道她,怎会不知道她已为爷家法幽闭五年?”
所谓幽闭,即是锥穿下阴,上锁弃钥,再不能人道。
此刑专用来惩处偷情□□。
郑春华闻声色变。
“华贵人,”我冷然告诫:“你每尝伺候皇阿玛笔墨,自当知道‘父子相隐’。你好自为之!”
丢下话,我大步离开。
郑春华乱我父兄人伦,死不足惜。我不想跟她沾边,引火烧身,再恨也不能现在动手——只能容她多活两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