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轻再叩首。
明亮的空间内,落下一声轻笑。
好讨厌的人。
闻青轻不开心,面上依旧是一副温顺神色。
贵妃没有发话,她不能起来,只能一直跪在阁子里。
闻青轻从没被罚跪过,以前犯再大的错,师父顶多让她抄书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春日阳光绚烂,照得她头脑发晕,闻青轻迷离间,已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觉得脑海空白,思绪混沌,膝盖如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主位上的人再没有说过话,静静欣赏小姑娘枯萎的模样。
闻青轻只觉得这人十分可恶,出神间见到正前方木板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血迹往下渗,给木板染上暗红是痕迹。
闻青轻怔住,好似有响锣摆在她耳边敲了二下,她被震得一下子清醒了,心跳快得要飞出来。
先前瑶娘因为贵妃娘娘的一晚酥酪毁了一双手,现在她又发落了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贵妃娘娘,闻夫人来了。”
贵妃从主位上下来,牵住闻青轻的手,又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却不容违逆,笑说:“你叫轻轻是吧,好孩子,今日吃了教训,日后记得乖一些,你要是不乖,跪在这里就不只你一个了。”
闻青轻一怔,出神间,已经被她牵起来,贵妃又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头上的
汗,而后才让人放柳迎进来
贵妃回头,对着柳迎笑道:“哎呀,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得很,你怎么养出这么漂亮的孩子的。()”
柳迎在园中等了许久等不到她,自然十分焦急,现在见小侄女脸色苍白,心中又惊又惧,强撑着笑,对贵妃说:娘娘谬赞了。?()”
柳迎和闻青轻一道出去。
出了园子,柳迎握着她的手,摸摸她苍白的小脸,语气心疼,问:“贵妃娘娘同你说了什么。”
闻青轻顿了顿,说:“她想让我嫁给七皇子做侧室。”
“……”
柳迎咬住牙关,才不至令自己骂出声来,她望着闻青轻,自知有愧,情不自禁红了眼睛。
闻青轻握住柳迎的手,弯着眼睛笑了一下,眼眸含星,灿烂明亮,语气又轻又软,说:“这没有什么,叔母不必担忧。”
柳迎看她乖巧,心中愈发酸涩,说:“有叔父叔母在,绝不让你委屈。”
她心里已想着去找闻适商议这件事,闻青轻眼睫扑闪,点了点头,说:“叔母先回去吧,我独自走走。”
柳迎知道贵妃娘娘的性格,贵妃提出这件事,轻轻若是拒绝,肯定会嗟磨她。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有刀子在割自己的心肺,他们家只余这一个孩子了,她还这么小,这么年幼,她在青山绿水间长大,不知道京师繁华之下藏着多少枯骨,她本来也不应该知道这些。
柳迎望着她乖巧懂事的样子,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说:“你叔父非要把你带来做什么,你在山上自由自在的多好。”
闻青轻笑说:“那我就见不到叔父叔母了呀。”
柳迎被她哄得心软,揉揉闻青轻的长发,道:“去吧。”
闻青轻刚刚走来,见到宫中有一片莲池,波光粼粼,景致很好,很适合散心。她在柳迎的注视下走了一段路,拐到池边,松开自己强撑的那一口气,放松精神的瞬间,膝盖刺疼险些让她跪下。
闻青轻靠着石头平静了一会儿,揉揉膝盖,手中揪着一条柳枝,将柳叶都揪秃了,尤不解气。
她心中有千万个报复人的法子,只是因为这人是贵妃,是太子殿下的长辈,是叔父叔母不能得罪的人,因此才不能施展。
她就是个任人揉捏的糯米团子吧。
闻青轻心中不平,一抬头,却见太子殿下立于假山亭台之中,绛红锦衣垂在地上,青年微微垂首,手中握一支笔,正认真画着什么,闻青轻望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