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是悚然一惊,终察觉到戴权的目的恐不在于此。
而在于江南税赋……
为天下重。
也即意味着江南的经济是断不可让人插手的——尤其不能让程铮这等明显不怀好意、还明显抱着挖掘皇帝‘根’的想法的人来掌控!
相较而言,也或者连当地的兵权都不是那么棘手的‘必要点’了,毕竟,还有谁会不知晓这东南一带的兵士——
呵呵!
……
…………
戴权成功了,尤其成功在他几乎是在不置一词的情况下就成功将皇帝引导向了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又者,也哪怕戴权是‘几乎不置一词’,而非真正的一句话都不曾吐露过呢,
他所说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过就是御预案上早已累积起来的奏章……与程铮昨日同皇帝的博弈全无干系。
戴权真真竭力去做的,且也竭力做成了的,不过是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出了一整晚让皇帝神思不属的氛围来,如此在极致的压力下,最后那一丝些微的光亮才会成为皇帝的‘救命口’,再不顾一切地向着那光亮扑过去,全顾不得那光带来的又是否会是希望。
…………只此处也必须要指出的是,戴权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给出了自己的想法,皇帝也并不就会照做了,还不如就利用了对方的心头大乱,给他加一个能‘定位’的锚点……哪怕是‘偏航’的呢,在皇帝看来也不定能借由其找到正确的方向不是?
而待得已经抓住……或该说是已经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希望——以及‘未来’的皇帝再思量,真真值得他新一轮纠结的,也全没有‘微不足道’的戴权的身影了。
不管戴权指引的‘道路’又到底安有什么样的心吧,但在鉴于他的所言有理且对自己有利的情形下,皇帝并不打算多加追究——
左右不过一奴才,等到真要要追究的时候,有如何追究不得?
且料理了程铮……以及那帮子胆大妄为不下于程铮的勋贵们才是!
就一反之前的颓唐和抗拒,很是迫不及待的迈步出了御书房……瞧那磨刀霍霍只等着揍人的架势,几同之前判若两人。
不想,皇帝这番气势固然足够,但在程铮同勋贵看来却是正正好:大家今儿还真有场硬仗要碰,这能有一‘旗鼓相当’的对手,即便当是时讨不得好吧,但也未必不能靠着这‘硬’而使得已俱都露出‘底线’的双方能硬生生的从对方身上硬啃下一口子血肉来!
就少不得笑了——
双方俱是在瞧在对面人的第一面时就笑了,只不过因着这到底是在朝会的朝堂之上,皇帝高踞御座众臣子列队其下,故而皇帝能明晃晃的对众人露出一夹杂着杀意的笑,可众臣子——勋贵们却是在低头叩拜行礼的时候,借由颔首的动作微微勾起嘴角,笑得隐晦而讥讽:
还不知最终会鹿死谁手呢,皇帝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却是太小看自己了吧?
如此,他们也自不介意皇帝一个教训了,还是顺带的:已被破了的局,便好似那已锤烂的鼓面,固可将鼓面撕扯得大些好叫凉风能肆意涌入了,也可反其道行之的将其再‘’缝上,……只,待得那时,之前围着这鼓试图做文章的家伙,就不定会被一并缝进去其间并困住了。
勋贵们想得很好,也做得不错,且大家都是积年累月的‘经验人’了,自昨儿从皇帝手中将那人证抢过来后,便就赶紧的连哄带吓,威胁利诱一齐上阵,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从那人的嘴里掏出了不少‘料’来。
虽也知因了时间仓促,自己未能将所有‘要务’盘问完整吧,但因着现下正是抢时间的关键节点,故携手合作的勋贵们也就一面使人继续盘问,一面先就着已经得到的消息合计了一回——
故,也需要点明的是,昨夜里通宵达旦夜不能寐的又何止于皇帝一人耳?大家可都是铆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