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不是傻子,哪怕有在一时间被吓得愣住了呢,待意识到自己要再不回神就会真·小命不保的时候,也是会奋起回神的。
顿收敛了眉目,只端端正正的叩拜下去,不哭不闹也不出言感谢戴权救了自己一条狗命:皇帝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这遽然被人‘扰乱’了一次便罢,要扰乱他的人再接连不断的闹个不停?那皇帝的杀意也是真停不下来的了。
再有,戴权虽说尚且拿不定主意是救这人于水火之中还是干脆就叫水火将这人给淹死烧死吧,但要对方知情识趣,他也不是不能略微留些手段的……
前提是戴权不知道这人已经有看透他的作为了——不不不,好歹还没能全看透……或是猜到戴权居然会有‘算计’将皇帝的狗胆的,不然这小子又如何会放过了戴权?
只,既不知道,也终究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回了。
戴权也就在这小太监跪下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方才对着皇帝恭敬道:“陛下切勿因这杀才坏了心绪,奴婢已叫人取了替用的镜子。”
一面说,一面就有戴权一系的小太监手捧新的铜镜碎步小跑过来——
倒不是为了抢之前那捧镜小太监的风头……好吧还是有一点这般心思的,但主要是为了将这事儿盖过去。
皇帝也果真随之转了心神,在吩咐戴权一定要给这毛手毛脚的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后,又兀自打理起自己的容颜来。
却是越打理越是愁容满面,再加之那时不时的斜睨戴权一眼的目光,也真真是好一副心中有话说不得的愁苦了!
戴权也自不会看不到,还不但看到更是被皇帝那几乎都要冲破天的‘怨愤’给包围到心中发寒了好吗?!
偏,皇帝越是表现得直白明显他越是不能接……至少也不能明面上接话。就只能微微侧侧过头:“陛下,妥当了。”
不,要是不能定下如何料理程铮同勋贵的法子,那也真真是管戴权将皇帝打理成什么花枝招展的模样都是妥当不得的!
更不知是否有因着越是临近‘截止时间’越是无关之事频出的缘故,皇帝此时也颇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从全无思绪的紊乱直接升级成了任由无关之事之物在脑海内横冲直撞继而生出的疼痛欲裂!
简直不能好了,也简直因着这不好而叫面前的所有人瞧着……都极度不顺眼起来。首当其冲的也自然是戴权,要不是他没能办好事儿……哼!
“妥当?也是,你都帮着朕尽数处置尽了,又哪里会不妥当的道理?”
戴权也十分之利索的下跪磕头求饶一条龙——唯没能给出的是皇帝希望他能‘答复’提议。
还表现出了打死也不开口的坚持。固执到皇帝简直想要越过听取这人的回答,而是直接撬开他的脑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的冲动了…
咳。
——不,不是皇帝忽然从妄想中惊醒,而着实是他听到了有人发出了一种仿佛是从喉咙眼里憋出来的气音。
还居然正是戴权。
皇帝:“……”
这老小子不是表现得如同一锯了嘴的葫芦般吗?怎么现在却憋不住了?
就听得对方果真有期期艾艾的开口了:“陛下,再耽搁不得了,今年江南虽……却是收成甚好,进上来的请功折您也已是积累了许多了,难道陛下真就不愿叫众人也跟着沾沾喜气?”
皇帝:“……”
你特么的,就为了说这玩意儿?
什么叫做因江南的收成好而进上来的请功折呀?
分明就是因为金陵科考事件闹得太过,其后又牵扯了诸多的勋贵世家,也不免逼得许多任职于当地的官员惶惶然不知所以,这才不得不另外寻那些事由来讨自己的欢心从而盼着自己能在最终处置的时候瞧在这些事儿的‘面子上’留他们一留,别如刀割麦子般将他们的仕途会脑袋一起斩断了……
不!